11年前,許文龍也做了和海霸王一樣的動作……


川蔡熱線後,中國氣急敗壞,一肚子氣無處可出,隨即看到海霸王集團沒頭沒腦發表聲明,一五一十交代莊榮德和蔡英文家族的生意關係,並重申長期和國民黨友好,致力於兩岸經貿交流和公益捐助,用實際行動印證兩岸一家親。

這看似突兀的新聞,其實一點也不突兀,只要兩岸關係稍有什麼風吹草動,倒大楣的一定是台商。這讓人想起11年前的奇美創辦人許文龍,也曾經很突兀地發表退休感言,在《反分裂國家法》出台後。

反分裂法出台,許文龍被迫發表退休感言

2005年3月14日,中國第十屆人大第三次會議通過《反分裂國家法》,開宗明義第一條就是:為了反對和遏制「台獨」分裂勢力分裂國家,促進祖國和平統一,維護台灣海峽地區和平穩定,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維護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根據憲法,制定本法。第二條更明示: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大陸和台灣同屬一個中國,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容分割……。通過當天,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簽署後立即生效。

3月26日,早已退休的許文龍突然發表一篇退休聲明,說「我是一位生意人,出生在台灣,祖籍在福建海澄,1991年我到大陸福建尋根,我認為台灣、大陸同屬一個中國,兩岸人民都是同胞姐妹。」

「2000年台灣大選,我支持民進黨支持陳水扁,緣於我對國民黨的黑金政治的不滿,但我支持陳水扁並不是支持台獨,我認為台灣的經濟發展離不開大陸,搞台獨只會把台灣引向戰爭,把人民拖向災難。我不希望兩岸人民再受到戰爭的創傷,也不希望奇美同仁因此而流離失所。」

兩岸一緊張,台商就要用力向中國「交待」

「2000年大選後,我已逐步淡出政治,今年初我已向長官兩次提出辭去『資政』職務,這些都是足以說明我對台灣政治已經毫無興趣。」

「最近胡錦濤主席的講話和『反分裂國家法』的出台,我們都很關注。我覺得有了這個講話和法律,我們心裡踏實了許多,因為敢到大陸投資,就是我們不搞『台獨』,因為不搞『台獨』,所以奇美在大陸的發展就一定會更加興旺。」

許文龍字字句句都是「交待」,讓人看了很是不忍,直覺奇美在中國的投資應該有「麻煩」。果不其然,當時中國在各地大動作查稅,據傳扣押了奇美的高階台幹,為了保住「肉票」平安,許文龍低頭認了。

事後,我抱著一探究竟的心情,直接南下台南找許文龍問個明白。在公司和家裡遍尋不著,最後竟在參觀舊奇美博物館時和他不期而遇。當時的他,看起來有點憔悴。但在博物館遇見台北來的記者朋友,老人家總想盡幾分地主之誼,好好介紹一下奇美的館藏,分散連日以來不斷堆疊的政治壓力和痛苦。

奇美、海霸王之後,下一個是誰?

只是我白目,被引到會議室等候他,他一進來,正要坐下,隨口的幾句寒暄,就觸動了他的痛處。「最近好嗎?」「發表退休感言是因為反分裂法被強迫的嗎?」一聽到敏感議題,老先生還沒坐穩就又起身,然後頭也不回地緩步走了出去,連一聲道別也沒有。

這完全不像他。一向好客的他,會親自當博物館導覽,也會帶你參觀他畫畫、雕塑的創作空間、秀作品給你看。但那一次,他真的很痛苦,痛苦到只能轉身逃離。

一段時日以後,再次南下採訪,時任立委的王幸男說了一段秘辛,我才知道那時的許文龍心裡有多苦。

王幸男說,要發表那篇感言前夕,每一字句許文龍都反覆推敲、斟酌再三,也在一次同車的時候問了他的意見,然後就像個孩子似的,在車裡自顧自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那一幕,王幸男終身難忘,他說,從沒看過許文龍這樣過。

這次川蔡熱線,中國官媒又開始「上體聖意」,蔡英文家的「房客」海霸王首當其衝,以發表聲明方式用力「交待」自己和蔡家的關係、和中國的關係。同樣的戲碼,在不同時空上演,這真的是台商投資中國最大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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