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貿易組織(WTO)面臨成立以來最大危機!
除了協助成員國簽訂自由貿易協議,WTO一大功能在於「仲裁國際貿易爭端」,然而根據《美聯社》等外電報導,今(10)日過後其「上訴機構(Appellate Body)」的兩名法官任期將屆滿,而美國預計繼續杯葛新任命案,使上訴機構因未達法定人數後停擺。
如此一來,負責約束國際貿易的WTO將形同癱瘓,專家憂各國將大打關稅戰,然而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應能鬆一口氣,因為這代表WTO將暫停審議美國在「美中貿易戰」與「加徵鋼鋁關稅」中是否違法。
3名法官才可開庭,美國擋WTO補人
美國駐世貿組織大使習達難(Dennis Shea)12月9日至瑞士日內瓦參加WTO大會,本次會議最重要議程之一為「上訴機構任命案」。
上訴機構是由7名法官組成,4年一任,不過由於美國杯葛2019年開始就只有3名法官。然而,其中兩人任期將於本(10)日屆滿,有鑑於美國兩年來屢次動用否決權,這次恐怕同樣難有新法官誕生,而若不達最低法定人數3人,該機構將陷入停擺。
所謂「否決權」,是指美國訴諸《爭端解決瞭解書(Dispute Settlement Understanding)》第2.4條「應由所有成員國達成共識後做出決議」,因此理論上只要美國反對,就不能完成新法官任命。
如此一來,儘管WTO的「爭端解決機構(DSB)」仍能聆聽案件陳述,但如果訴方提起上訴,上訴機構便無法下達判決,只能讓該案懸而未決。
WTO失去仲裁權,代表國際貿易爭端無法經獨立第三方解決,各國恐將興起貿易保護主義,陷入奉行「叢林法則」的關稅戰,利用關稅和其他措施限制進口,嚴重打擊國貿活動,而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難與大國競爭的小國或窮國。
美中貿易戰、加徵鋼鋁關稅…川普怕WTO來攪局
WTO停擺,多起貿易訴訟將擱置,其中包括反對川普對外國鋼鐵與鋁材加徵關稅的7個申訴案。
無論是對鋼鋁加稅,還是美中貿易戰,都有違反WTO法令之虞,因此許多分析認為,為了避免川普貿易政策被拉上WTO法庭甚至做出懲處判決,美國乾脆直接癱瘓上訴機構。
川普視WTO為「美國優先」的絆腳石,今年8月上訴機構亦裁決美國加徵中國17項關稅構成違規。
川普和美國貿易代表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常重砲批評WTO對中國「偏心」,准許中國享有「開發中國家」特殊待遇,縱容其訴諸補貼等各種不公平貿易行為,卻阻止美國採取措施保護自家產業和勞工。川普一名顧問甚至表示,就是因為WTO無力管束中國,才導致美中貿易戰的發生。
雖然川普不時揚言退出WTO,不過美方顯然早已發現,不必冒著離開WTO的風險,也能透過否決讓其陷入實質停擺,並增加美國談判籌碼。
為了加強論述,川普甚至強調美國受到嚴重不公平待遇,儘管事實上美國正是最常利用WTO仲裁機制的國家。
1995年成立以來,WTO受理了592項貿易爭端案,其中又以美國提出最多訴訟(21%),比中國和歐盟加總起來還多;美國的訴訟勝率也不低,例如今(2019)年10月WTO判決歐洲非法補貼空中巴士(Airbus),允許美國對價值75億美元的歐洲產品加稅以獲得補償。
歐盟擬成立「替代機構」暫代WTO仲裁
然而,美國並非WTO唯一的批評者,其他國家亦有怨言,例如上訴機構無法快速解決爭端(每案平均審議時間為395天)、權力過大有越權之虞,還有中國不公平貿易現象。
WTO畢竟是90年代在歐、美主導下成立,其規範並未考量日後崛起、在2001年加入的中國,也無力遏止他們結合「資本主義」與「國家控制」,稱霸全球製造業的模式。
儘管如此,主張多邊合作、極度仰賴貿易的歐盟認為,WTO雖不完美,但應該改革體制而非直接毀棄;前上訴機構法官、瑞士伯恩大學教授波西(Peter van den Bossche)亦盛讚WTO是「國際社會對法治的一項非凡實驗」。
但話說回來,由於需要全部164個會員國達成共識,改革WTO不僅相當困難也非一蹴可幾,而美國導致的癱瘓危機就近在眼前。
因此歐盟正致力於建立一個「替代性機構」,在WTO失能期間負責解決國際貿易紛爭,並鼓勵中國、俄國、巴西等大經濟體一同參與。然而這也只是一項權宜之計,目前還不確定施行細節,以及多少國家會加入這項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