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疫情日益嚴峻，美國總統川普瘧疾藥物「奎寧」有助於對抗武漢肺炎（COVID-19），他5日在記者會上更再次提及「羥氯奎寧」（hydroxychloroquine）的神奇、強大功效。不過上個月，美國一對60幾歲的夫婦，竟自行服用氯奎寧，感到不適後就醫，沒想到先生到院時死亡、太太則住進加護病房接受治療。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在3月26日時已將奎寧類藥物「羥氯奎寧」列入《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感染臨床處置暫行指引（第五版）》，指揮中心專家諮詢小組召集人張上淳表示，目前羥氯奎寧的研究屬初步且少部分個案使用，使用上還沒有一個系統性、一致的做法，在資料的彙整上也不太容易，但部分研究顯示這類藥物可縮短患者排出病毒的時間。
不過究竟這款老藥，在治療上有哪些特性？又會導致哪些副作用呢？
奎寧能治武漢肺炎？毒物科醫師：3大副作用要小心
林口長庚醫院臨床毒物中心主任顏宗海，接受《信傳媒》電訪時先解釋，氯奎寧（Chloroquine）主要是1939年被合成出來，羥氯奎寧則是1960年被合成出來，「奎寧、氯奎寧、羥氯奎寧這三個是不一樣的，現在大家主要在講的都是羥氯奎寧，目前臨床上使用的就是羥氯奎寧，不過習慣通稱奎寧。」
顏宗海解釋，因為羥氯奎寧是一種老藥，「腎臟科病人也有一些有紅斑性狼瘡，我們會開羥氯奎寧給他。像這種老藥可以用在瘧疾，但在台灣大部分是用在風濕免疫科，主要用在自體免疫疾病像是紅斑性狼瘡、慢性類風濕關節炎最多。」他進一步指出，羥氯奎寧較主要的副作用是過敏反應，「川普之前看了法國的研究報導說奎寧加日舒治療有效，結果美國一對夫婦就自己去買奎寧吃，兩個都嚴重過敏反應，一個嚴重疾病、另一個過世了。」
至於羥氯奎寧有哪些副作用？顏宗海指出包括：
副作用1：過敏反應
「過敏反應不是每個人都會，但如果有的話就會滿危險的。」顏宗海解釋，藥物過敏反應可大可小，輕微可能導致皮膚長蕁麻疹，嚴重一點病人有時候就倒下去休克導致送命，都有可能。「在臨床上病人只要吃新的藥，不管是高血壓還是糖尿病藥，確實要用了才知道有沒有過敏反應，不過如果病人吃了羥氯奎寧產生過敏現象，醫師就要馬上停藥。」
副作用2：視網膜病變
顏宗海表示，羥氯奎寧最大的副作用是導致視網膜病變，「而且視網膜病變是跟劑量有關，成人不超過每天每公斤體重6.5mg，不過這是指理想體重，不是我們實際的體重。」他指出，成人（包括老年人）給藥的原則應給予最低有效劑量，而且以不超過6.5mg / kg / day為原則（依其理想體重計算，而非實際體重），每日劑量為200mg或400mg。「臨床上若類風濕性關節炎的病人吃羥氯奎寧，一般都是長期使用，如果吃得越久、劑量過量都可能會有視網膜病變，所以基本上我們都會有上限。」
顏宗海指出，視網膜病變是屬於長期、慢性的病變，「美國眼科醫學會在2016年提出，如果一個病人用羥氯奎寧5年以上，產生視網膜病變的比例大概有7.5%；如果用20年，產生視網膜病變的比例大概高達20%，其中有些危險因子包括跟劑量有關。如果病人本身腎功能不好，也會增加視網膜病變的風險，所以臨床醫師要很注意。」
副作用3：心律不整
顏宗海也提到，因為羥氯奎寧會讓心電圖中的QT變長，所以長期使用可能會增加心律不整的風險。「不過如果是用在新冠肺炎屬於急性治療，還不是長期的，這些副作用相對還好，但臨床醫師在使用上仍要特別注意劑量問題，這個藥懷孕婦女也不能使用。」
「日舒+奎寧」清病毒？張上淳：恐心律不整
張上淳也在日前記者會中補充說明，根據正式報告使用奎寧類藥物治療武漢肺炎病人，有些有好的結果、有些不見得理想，「不過在有限的資料裡面，我們還是將羥氯奎寧列入台灣臨床處置的指引，在公布之前臨床端的醫師也都有參考國外的報告已經在使用。」
不過張上淳也提到，因為這些使用還沒有一個系統性、一致的做法，在資料的彙整上也有一些不容易之處，「有部分醫師認為使用上並沒有很明顯縮短病人的排病毒狀況，但因為有些病人比較晚期才開始使用、本身狀況已經不好了，效果可能就不會這麼明顯。」他表示，現在還是希望病人在比較早期、還沒有惡化太嚴重的情況下早點開始使用羥氯奎寧治療。
此外，除了單一用藥之外，張上淳表示確實也有合併用藥的方式，「我們也很常用的抗生素azithromycin（紅黴素、巨環類抗生素，商品名「日舒」），根據法國報導，跟羥氯奎寧加起來用，排病毒量更明顯，但在專家小組會議裡討論是沒有這樣的建議，因為這兩者都會影響患者的心律，兩者合併在一起更會造成對心臟和心律調節的副作用。」他指出，也有媒體報導有些地方用這樣的合併治療後，造成病人意外死亡的狀況，「所以在合併使用上我們也是非常小心。」
羥氯奎寧有效度還需更多臨床實證
至於日前已經死亡的3位武漢肺炎患者（案34、108、170），年齡不算太大，有的也沒有慢性病史，為什麼使用奎寧最後還是無法救活？
顏宗海表示，現在大家認為羥氯奎寧有幫助，主要是來自法國的研究，「但畢竟是單一國家的研究，結果如何還有待觀察，且羥氯奎寧只能幫助，不是真正的抗病毒藥、也不是完全的解藥，就像流感真正殺病毒的藥是克流感，但這個新冠肺炎畢竟是一個新的病毒，目前全世界還沒有有效殺病毒的藥，會導致死亡其實是多重原因。」
氯奎寧在台灣是處方用藥，且由疾管署集中管理，一般民眾不用擔心誤服，但因其副作用高，顏宗海也特別提醒，若自行服用來治療武漢肺炎恐過於危險。「即使奎寧有療效，也不代表它就是萬靈丹，能否解決當前疫情期間發生的嚴重問題，仍有待進一步商榷。」
張上淳也表示，接下來會蒐集使用羥氯奎寧跟沒有用的之間，使用組與對照組惡化的情況有沒有不一樣，「特別是排病毒的時間是不是可以縮短，這是我們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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