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國家報》(Le Monde)專欄作家考夫曼(Sylvie Kauffmann)表示,新冠病毒完全打亂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的掌權大計,國際油價崩跌、5月疫情恐達高峰,他不得不將4月修憲公投和5月愛國大遊行延期。
根據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HU)統計,截至4月23日,俄國確診病例為5萬7999人、死亡513人。
原欲公投「錦上添花」,孰料…
儘管及早對中國封關,病毒仍經歐洲在俄國散播開來,專家認為俄國疫情恐在5月登頂。
4月22日俄國原欲舉行修憲公投,通過機會還相當高,代表普丁能再連選連任兩屆總統,直到2036年。考夫曼指根據法律,公投並非必要程序,但「錦上添花有何不可?」
然而由於疫情,普丁3月25日宣布公投延期,且並未訂出新的日期。一方面是出於防疫考量,一方面俄國經濟動盪,「誰會想在失業率高漲、人民收入縮水的時候投票?」考夫曼說。
2020年1月普丁提出增加社會福利的政策,想藉此鞏固民意,孰料竟遇上疫情攪局,還有隨之而來的油價問題。4月20日紐約西德州中級原油(WTI)跌破0元,讓克里姆林宮(Kremlin)捏了一把冷汗。
但話說回來,俄國也不是沒錢,其主權基金算是雄厚,占GDP 1到1.2成,只是不知普丁是否願意動用老本。
油價暴跌讓俄經濟雪上加霜
俄國經濟高度依賴石油出口收益,武漢肺炎爆發前就已呈現停滯狀態,油價暴跌對其不啻為一場災難。
俄國政府預算是以每桶石油售價42.50美元所計算,但現在國際油價已來到20美元以下。
不過,武漢肺炎並非唯一的罪魁禍首,俄國政府誤判情勢也難辭其咎。
2019年冬天俄國與沙烏地阿拉伯合作,想夾殺美國石油公司,然而沙、俄聯盟3月談判崩盤,兩國進入殺價戰。
3月底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與普丁及沙國王儲展開協商,4月12日全球23個產油國也達成減產協議,然而武漢肺炎影響下全球需求大減,油價仍不漲反跌。
國際政治加速發展,俄國卡位中
美國著名智庫「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會長哈斯(Richard Haass)在學術期刊「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撰文,指「新冠病毒並未改變世界,而是加速世界原本的發展方向」,而美中對峙就是其一。
學術界盛傳,後武漢肺炎時代要不是像一戰後的經濟大蕭條,就是二戰後的冷戰時期,或者兩者皆是。
而現在,俄國也正在尋找自己在新國際角力中的位置。
卡內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主任崔寧(Dmitri Trenin)表示俄國正試圖與美國重新搭上線,日前普丁也與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通話,考夫曼認為這是為了確保俄國在國際舞台仍佔有一席之地,具有話事權。
另外現在許多人也相當好奇,待疫情過去後,因此吃癟的普丁是否會和中國秋後算帳?以及那時他還有能力算這筆帳嗎?
部分地區失業補助僅台幣1170元
就和病毒一樣,民眾對政府的不滿與失望也在俄國散播開來。
《BBC》報導,普丁將自己塑造為「脫離後蘇聯泥淖,帶來秩序與繁榮的領袖」,然而卡內基莫斯科中心首席政策專家柯列斯尼可夫(Andrei Kolesnikov)指出,武漢肺炎恐挑戰他的美好形象。
「和反對黨及抗議人士比起來,瘟疫的動作更快」柯列斯尼可夫指普丁尚未找到能有效轉移民眾注意力的方法。
疫情平息前,俄國預估減少800萬個工作機會,民眾不安的情緒愈來愈強烈。儘管普丁下令提高失業津貼,但也只是夠餬口的程度,俄國南方城市佛拉迪卡夫卡茲(Vladikavkaz)當地政府僅發給失業者3000盧布(約台幣1170元)。
至於企業發薪補助,每家公司每月可獲1萬2000盧布(約台幣4681元),比其他歐洲國家少得多,還得留住9成員工才能申請該津貼。
批紓困「半吊子」,咖啡店老闆被踢出諮詢團
事實上,俄國政府傾向幫助大企業,那裡有更多員工、對俄國經濟影響更大,而且對普丁的批評也較少,中小企業不禁感到自己遭到拋棄。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否認這些民怨已構成政治動盪,並表示普丁每天都孜孜矻矻想辦法採取措施,將負面影響降至最小。
俄國一家連鎖咖啡店的老闆塔圖洛瓦(Anastasia Tatulova)在一場企業家與政府共商對策的會議中,向普丁直言當前的「半吊子」紓困政策遠遠不夠,她12分鐘的脫稿陳情過程在國家電視台上以LIVE播出。
然而在這之後,塔圖洛瓦被撤出政府諮詢團。「我不認為自己說了什麼冒犯的話」她說,「我只是說出每個在場的人都想告訴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