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畜產公司18日召開董事會，董事長葉文忠、總經理姚量議雙雙請辭，幕後牽扯出柯市府的改革矛盾，也讓外界好奇，台北市長柯文哲到底和「魔鬼」交易了什麼。
姚量議為彰化縣雞農的第二代，也長年活躍於社會運動，因而被看見，昔日與前北農總經理吳音寧同為農陣伙伴，2015在市府幕僚的推薦之下加入北畜公司的行列。去年媽祖遶境，姚量議還亦步亦趨跟在柯文哲身邊。這次是姚量議第二次告別北畜公司。
第一任「被請辭」，原因至今是「謎」？
知情人士透露，其實姚量議在第一任上任後深入了解，就看到台北畜產公司問題所在，當時也向副市長陳景峻做了報告，並期待在柯文哲在連任後，擺脫競選連任的包袱，進而推動改革。
但是姚量議卻在2018年6月的董事會上「被請辭」，當時傳出是陳景峻堅持要撤換他。柯文哲當時也說，「我是堅持不要換的」，但剛好董監事改選，因此尊重新任董事長葉文忠的權責。葉文忠後來提名畜產公司業務經理楊嘉仁升任總經理。至於姚量議「被請辭」的真正原因，到現在仍是個謎。
雖然當時白綠關係已經決裂，但姚量議的能力仍為雙方所肯定，因此在卸任後，也一度轉往財團法人中央畜產會擔任副執行長。
回鍋一年又自己請辭，不想成為「魔鬼」？
去年6月，時任北畜總經理楊嘉仁，因考量自己涉嫌招標弊案會影響北畜運作，而請辭總經理職務。奇妙的是，是由姚量議「回鍋」擔任總經理。時隔不到一年，姚量議卻憤而請辭，以「魔鬼交易、犧牲改革」為題，發文抨擊市府「再次以人事異動表達了『反改革』的意向，因此不願意繼續留下成為「魔鬼的一分子」。
姚量議表示，他之所以會再度接下這職務，是與市府有共識，要完成「組織結構調整、財務盈虧平衡、雙北家禽批發市場合併」三大改革案，如今因董事長換人，讓他感到與初衷背離太遠，因而離去。
組織改革遭反撲，前任總經理掃廁所群情譁然
知情人士向《信傳媒》透露，去年帶著三大改革目標回到北畜的姚量議，除了「雙北家禽批發市場合併」政策執行不變之外，在組織及財物改革上都遇到阻力。
知情人士表示，楊嘉仁請辭總經理後，理應離開畜產公司，但公司卻又幫楊嘉仁開啟了另一道門，新增企劃部並設置經理一職，由楊嘉仁擔任企劃部經理。後因市府反對擴編，楊嘉仁職務調整為專員。去年11月，楊嘉仁獲北檢不起訴處分，卻有家禽業者向媒體爆料，為楊嘉仁抱不平，指前總座不但被降職，還被現任總座派去掃廁所，實在太糟蹋人。
姚量議當時澄清，因清潔同仁請假，在人力不足的情況，指示同仁支援，他自己也率11名同仁前去打掃，不是只有要求楊嘉仁一人。
知情人士說，台北畜產公司原本編制僅35人，在財務沉重下還增加了企劃部和人事室，因人設事，當時這起鬧得沸沸揚揚的掃廁所爆料，就像是對組織改革的反撲。
財務改革也不順遂，一隻雞該收多少管理費才合理？
姚量議倡議的改革走得並不順遂，他提的「財務盈虧平衡」方案也遲遲未見柯文哲點頭。知情人士指出，畜產公司有4個批發市場部門，3個豬雞分切批發市場加起來每年約可為北畜帶來1200萬元的獲利，但是活禽屠宰批發市場每年卻虧800~900萬元。
為何只有活禽屠宰批發市場會虧損？原來畜產公司處理毛雞的管理費，是用「每隻雞的重量」乘以「數量」乘以「價格」再乘以「費率」，雞隻重量理應採實際重量，但卻長年用固定重量計算，以前是以每隻雞2.2公斤計算，去年底調到2.3公斤，但實際重量卻是在2.8-3.5公斤之間，利率則為0.975，而依《農產品交易法》法定最高利率則為2%。
知情人士說，市府並沒有打算調整費率，但每隻雞應該以實重計算，才是公平正義，也能解決虧損的問題；姚量議多次在董事會提案，但市府卻遲遲不點頭，也與柯文哲一再對外標榜、要求的財政紀律不符。
未獲長官支持，改革無望不如歸去
至於最後是什麼原因讓姚量議覺得改革無望，觸發離職念頭？知情人士說，柯文哲對於董事長人選的態度是關鍵。
葉文忠因為涉嫌2017年士林區農會選舉賄選案，一審遭判有罪，雖未定讞，但市府在6月即要求葉文忠應請辭，葉文忠在8月18日董事會請辭後，進行補選，但是又由同為「業者派」的士農會理事莊金安接任。
知情人士說，「改革者未獲長官的支持，就像顆棋子」，基於過去一年來的內部衝突，柯文哲其實可以趁著這次改選，在董事長人選上與「業者派」董事協商，由官股代表接棒，但卻選擇妥協，姚量議由此得知長官的態度，因此決定離去，並形容這妥協是一樁「魔鬼交易」，因為柯文哲可能把董事長看成是虛位的榮譽職，但在實際運作上，總經理若沒有獲得董事長的支持，如何繼續合作？
為何柯文哲一直跟業者妥協？
台北市議員王世堅也質疑說，市府在畜產公司占48%股份，竟任由前董座葉文忠擺布，這2、3年內畜產公司年年虧損，不論買賣管理費、電宰費抽成，都有嚴重偏頗葉文忠跟行口業者之嫌。
至於柯文哲為何選擇「妥協」，有一傳聞是說，因為葉文忠刻意經營與柯媽的關係，雙方並曾於去年8月底、9月間一起到彰化拜訪前台聯立委黃文玲，而黃文玲正是柯文哲拓展中南部組織所倚重的角色。如果大家不健忘，2020總統大選在去年9月領表登記，黃文玲還帶著柯媽、柯爸北上，要幫柯文哲領表，後來因為超過截止時間而作罷。
會不會因著這層關係，使得柯文哲屈就於「業者派」？柯文哲心裡真正的想法無從得知，但姚量議寧捨這8萬多的月薪求去，卻為柯文哲的改革意志蒙上陰影。
市府：改革也不因人事異動而停止或暫緩
對於柯文哲的改革態度遭到質疑，市場處發出新聞稿表示，市府要求葉文忠辭職即是改革的第一步，組織也已縮編，減少人事支出，針對營收不佳，也多次責成公司檢討並提出報告，改革也不會因為相關人事異動而停止或暫緩執行，後續將聘任專業經理人繼續執行公司重要政策及改善營運制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