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地檢署持續偵辦勞動部前組長游迺文涉收賄炒股案,10日指揮廉政署展開第3波搜索行動,搜索復華投信,並陸續約談寶佳資產執行長唐楚烈、投資主管邱裕元,以及復華投信投資長邱明強、復華投信基金經理人劉建賢、研究員陳周倫等5人到案;經過漏夜複訊後,將邱明強、唐楚烈等5人聲押禁見。
寶佳集團挾著背後金主林陳海的雄厚資金,到處在資本市場尋找獵物,只要被寶佳資產給瞄準,上市櫃公司無一不擔心經營權被搶走而提心吊膽,這次寶佳被捲入勞動基金炒股案,遭外界抨擊「坑殺勞工血汗錢」重創集團形象,由於與寶佳介入東元、遠東集團經營權的時間接近,不免讓外界聯想大概是惹到遠東集團董事長徐旭東與東元集團會長黃茂雄才引起整個風暴。
染指東元、遠東,寶佳惹禍上身,唐楚烈證人改被告
其實今年以來寶佳已經吃下東元持股26%,成為東元最大股東,東元也在11月27日展開反制,引進華新麗華,雙方交換持股。而就在寶佳捲入勞動基金炒股案前夕,寶佳還發了一篇千字新聞稿,質疑東元引進華新麗華,與華新的換股案傷害東元股東權益,唐楚烈也在私下場合,跟友人痛批東元的這個舉動相當不合理,嚴重傷害股東權益。
沒想到就在這篇新聞稿發完沒多久,12月初勞動基金炒股案就爆了,隨著檢調、廉政署辦案的進度持續前進,寶佳資產執行長唐楚烈也從原先的證人改列為被告。
究竟,寶佳是如何與復華投信代操的勞退基金(新舊制)掛鉤的呢?
根據統計,復華投信在勞退基金(新舊制),若不含勞保基金及國保基金,共有13個帳戶,操盤金額共約有1118億元。就在檢調搜索復華投信隔天,市場就盛傳,復華有部分代操基金正在被勞金局收回,至於收回的金額有多少,目前還不得而知。針對此事,《信傳媒》向勞基局求證,但發言人皆未接電話;復華投信則表示不知情。
寶佳資產疑似先拉高遠百股價,再倒貨給勞動基金
檢廉追查,唐楚烈、邱裕元等人自去年5月下旬,就有意操縱遠百股價,因此唐楚烈和邱裕元透過寶佳機構名下投資公司陸續以每股19元不等的價格買入上萬張遠百股票,順勢拉抬遠百股價,直到今年4月起至7月間開始出脫遠百股票,但售出數量不如預期,於是邱裕元找上游迺文動用勞動基金,刻意繞過下單承辦交易員,直接以每股24.75元的相對高價買進。
攤開遠東百貨在去年4月底所揭露的前十大股東名單,當時還看不到寶佳資產的身影,但在同年12月底根據遠百代非公開發行公司的取得人申報公告時,寶佳集團旗下的寶佳資產、嘉源投資已合計持有10.06%,接著今年一路從11.06%,最高來到今年3月所公告的12.06%;而從3月11日起至9月2日止,寶佳則在集中市場交易方式賣出15221張,持股降至10.99%。
反觀,遠東集團旗下的投資公司遠鼎投資、遠通投資以及亞洲投資則是從去年8月開始一路買進遠百股票,截至今年9月底,合計3個投資公司持股已增加至14.187%。
寶佳為何找上復華投信?
但外界好奇的是,替政府基金委外代操的投信機構多達10家,寶佳資產為什麼偏偏找上復華投信機構?
從勞金局的公開資訊指出,截至今年上半年為止,新制勞退基金支付給國內委託經營受託機構的管理費,復華投信就高達7477萬元,是10家受託機構當中最高者;另外,在舊制勞退基金支付委託經營管理費復華投信也有2530萬元,名列第3高、勞工保險基金也同樣有121萬元。合計復華投信共領走上億元管理費,也是勞動基金國內委託經營受託機構當中管理費最高的一家。
但這還不足以說明動機。事實上,目前復華投信現在最大股東是三商美邦人壽,但過去復華投信的原始股東其實是潤泰集團尹衍樑。一直到現在復華投信超過5%的大股東都還可以看到尹衍樑的影子。
復華大股東可以看到尹衍樑的影子
翻開復華投信超過5%的大股東包括有三商美邦人壽保險(持股30.71%)、 吉品投資(9.48%)、 高一投資(7.94%)、 三商福寶(6.00%)、 水星投資(5.07%),持股9.48%的第二大股東吉品投資董事黃明端是就是當時尹衍樑西進時,潤泰集團旗下大潤發中國區首席執行官,算是尹的愛將之一。
另外,復華投信的第三大股東、持股7.94%的高一投資的董事毛安國,本身是三友投顧董事長,有趣的是三友投顧與復華第二大股東吉品投資以及復華的第四大股東水星投資,三家公司都是同一個門牌號碼,箇中關係令人玩味。
那寶佳林陳海跟潤泰尹衍樑,又是什麼關係呢?還記得寶佳資產的前身鑒機資產管理公司嗎?鑒機資產管理公司一開始其實是寶佳集團董事長林陳海與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各出資一半(100億元)成立的投資公司,後來鑒機因為兆豐案出事,兆豐前董座蔡友才被起訴,林陳海才把屬於尹衍樑的部分都買回,鑒機也改名寶佳資產,但這也曝光了林陳海與尹衍樑的好交情。
寶佳大力加碼的永冠-KY,三商美邦也是大股東
最早復華投信就是國民黨黨營事業中央投資旗下的投資公司,尹衍樑率先投資,隨著眾多券商股東退出,尹衍樑反倒是陸續收購,甚至光華投信將股權賣給荷蘭銀行之後,復華投信原來的大股東復華金控出售復華投信,尹衍樑也一舉承接下來一度持有復華投信股權高達68%。直到2003年,尹衍樑將所有復華投信股權全部售罄,才由三商美邦人壽接手。
回到此次捲入勞動基金炒股案的幾個關鍵人物,包括寶佳資產執行長唐楚烈是前行政院長陳冲的愛將,而勞動部前組長游迺文則被爆料是曾經是國民黨學生代表,甚至他在兵役期間擔任當時只有國民黨員才能當的政戰官,這肯定不是吃了一次飯就能談妥一切這麼簡單。
更有趣的是,寶佳近年頻頻加碼永冠-KY,比重提升到16.49%,續列為第2大股東,觀察永冠前10大股東名單中,正巧三商美邦人壽也持有超過5%,名列前5大股東,這到底是純屬巧合?還是有更多故事?恐怕值得進一步追究才能釐清一切。
寶佳資產涉入弊案,牽動明年的東元、華票改選
另一方面,寶佳集團捲入勞動基金弊案,不僅重創集團形象,恐怕接下來的經營權布局也可能因此受到影響,尤其明年度又有東元、華票的董監事改選在即,一名市場人士則分析,日前東元與華新焦家換股結盟,就是為了對抗寶佳,但如今寶佳涉入弊案,恐怕都將會失去外資的信任與支持。
至於金融業的部分,目前寶佳集團僅投資一家老牌票券業者華票(2820),而上一次的華票董事改選時(2018年),寶佳就已取得華票2席一般董事、1席獨立董事席次,與擁有8席一般董事、2席獨董的大股東王道銀行「共治」。
根據華票的最後公告,截至今年4月下旬,寶佳連同和築投資、嘉源投資,總計已取得華票股權25.29%,已經相當逼近第一大股東王道銀行,隨著明年即將改選捲土重來,寶佳資產是否持續爭取更多席次也備受關注。
金管會主委黃天牧11日受訪時則指出,寶佳集團未來若想進一步申請擔任金融業負責人,將觀察勞動基金官員涉貪案後續發展,作為日後寶佳資產出任金融業負責人的審查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