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泥重返盛世時殞落的辜成允

人物

23日台灣的財經界傳來不幸的消息,台泥公司董事長辜成允意外身亡,得年63歲,震驚各界,對於黨政大老辜振甫遺孀辜嚴倬雲來說,這個年真的很難過,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白髮人送黑髮人,上一次是辜成允大哥辜啟允在2001年底過世。

辜成允出身台灣五大家族的鹿港辜家,一出生身上就留著貴族的血,父親辜振甫本身就是近代台灣歷史的代表人物,貫穿不同政權,合縱不同黨派,除了台泥等龐大的事業,1993年辜汪會談,更將辜振甫在兩岸的歷史地位推到最高點。

母親嚴倬雲不僅是中國近代思想家、北大首任校長嚴復的女兒,更與蔣宋美齡結為密友,同時受到宋的賞識,讓她與蔣孝文的妻子徐乃錦長期輪流出任「臺灣基督教女青年會」理事長一職,也因此涉入了婦聯會。辜成允的姊妹辜懷箴嫁給了上海幫的華夏塑膠集團塑膠業巨子趙廷箴的兒子趙元修。

鹿港名門後,歷史情結深

外界常把辜振甫、辜濂松叔姪拿來做比較,兩家後代也常被拿來互相比較,但對辜成允來說,他的舞台只有一個,就是台灣水泥,一塊辜家不能搞砸的招牌,雖然他1981年回國以後就進入台泥,但他接掌台泥的時間頗為意外,是哥哥辜啟允因癌症過世那年,那一年,父親辜振甫因為長子過世過於哀傷,加上年事已高,身體也無法再負荷。

台灣水泥成立於1946年,1954年辜家取得經營權,當時王永慶也想做水泥,被辜家搶先一步,受到國家政策一路支持,辜振甫掌舵的台泥也有過風光之時,但隨著他在政治上的角色愈趨吃重,台泥的運轉漸顯疲態,當時家族排定的接辦人是哥哥辜啟允,而不是辜成允。

辜成允個性本溫和,但身為次子,尤其是鹿港辜家後代,心中永遠有突破哥哥爸爸障礙的衝動,他之所以能取得大顯身手的機會,卻是來自於哥哥辜啟允癌症過世的悲劇。

2003年他被台泥董事會推選擔任董事長,當時他的遠房親戚,辜濂松一脈的三個公子開始在台灣政商圈活躍,劃出自己的地盤,他面對的卻是一家老牌傳統產業,與負債總額930億元,淨利80億左右,勉強差強人意的台泥,這時候的台泥,不僅有負債包袱,且剛從1998年金融海嘯走出來,等在辜成允眼前的,不是欣欣向榮的財務報表,而是中國崛起所釋出龐大的產能。

他有如清朝雍正接下龐大的政體,為了復興,開始所謂的「鷹式管理」,得罪不少老臣,即便已經正式接掌台泥,但是父親情節仍不時盤繞著他,他的友人就曾透露,偶爾仍會從辜成允的嘴裡面說出「我不是他(辜振甫),做不到他能做的。」

不過在大戶人家長大的他,還是比一般人多了一份機靈,例如面對當年鄧香妹突然宣稱替他的父親辜振甫留下後代,欲爭家產,辜成允也是不急不徐的細心處理,一位知情人士說,他邀請鄧姓母女到公司洽談,請對方喝水,等人走了以後,拿水杯上的生物跡證去驗DNA,確認非辜家骨肉後,他一步都不退讓。

臨危接大局,求少康中興

辜成允喜歡研究,外界比較少注意到,他對調教音響有著三十年的執著與熱誠,還擔任專業講師,在「調音社」中講授的兩堂九音真經,學員形容他「闡述high end的真諦,無人能及,獨創臉譜評估音場(sound stage)法,對音響四害與空間問題也具卓見。」他甚至自創非土炮的360度四件式喇叭,在音響界裡獲得很高讚譽。

但在商場上,他的研究精神發揮在台泥技術的精進,台灣這麼多家水泥廠,唯有他和工研院研發新的循環商機,而與他同輩的許多企業家第三代,忙著編織美麗的故事,貪婪向資本市場汲取養分。

十三年來,在辜成允穩扎穩打帶領之下,台泥獲利回升到百億水準,負債水位也降回到六百多億元,台泥走過這一波原物料飆漲、原物料行情大跌的大波短,體質已非十幾年前的台泥,台泥逐漸有了新的動力,而辜成允終於沒有辜負父親的期待「他對得起辜這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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