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江蘇省一名47歲的外送員劉進太多次跟前公司「餓了麼」討要被扣掉的工資,都沒有人理會,這位大家眼中的老實人從沒想過傷害人,1月11日他只傷害自己:來到自己工作的配送站門口,將汽油淋到身上,點火自焚。
路上多名行人被嚇壞,趕忙到旁邊商店裡拿出滅火器,很快撲滅他身上的火,劉進被深度燒傷,痛到躺在地上,聽到周圍人群打120要趕緊送醫時,他卻突然站起來,揮揮手哭喊說:「我不要命了,無所謂,我只想要我的血汗錢」。
沒有提前提辭呈被扣5/6工資
劉進口中的血汗錢是5千元人民幣(下同)工資。這是因為劉進沒有提前一個月提辭呈,6千元的工資被「餓了麼」(阿里巴巴旗下外賣平台)扣掉5千元,只領到1千元。
陸媒報導,劉進家庭負擔沉重,只領1千元沒法養活一家四口。有肝病的妻子只能打零工,一個月收入1千多,大女兒剛畢業,還在當學徒,小女兒去年剛考上大學,親戚幫忙湊錢給小女兒繳學費。
劉進每個月給小女兒1千5百元,房租1千多元和1千5百元的生活費,加上其他生活費用,基本上,夫妻兩人幾乎沒有存款,還欠了一堆錢。
陸媒報導,同事對劉進的印象就是老實,喜好獨來獨往,沉默寡言,專心送餐賺錢,從雲南來江蘇泰州十多年了,初期做工程,3年前開始送外賣。
「餓了麼」變相減外賣員薪資
出事前,劉進的母親在老家住院了,他和同事借了2千元,自焚前2天,劉進借了妹妹2千還給了同事,出事後,劉進的妻子趕到醫院,去繳費時銀行卡裡只有400元。
生活已經非常拮据,豈料,去年11月份,「餓了麼」調整抽成演算法,等於變相減薪,為了賺更多錢,所以,劉進12月5日請假一個月,跳槽到美團,因為美團這邊對新入職員工有獎勵。
12月25日,他收到了11月份的「餓了麼」工資,但是被公司扣掉5千元,理由是他急辭,他們簽訂的合約中有規定,需要提前一個月提出辭呈,如果急辭,當月工資按1.5元每單計算,而非每單4.5元-6元。
劉進急辭有責任,但是公司扣錢也應該扣12月份的工資,扣他11月份的明顯不合理,而劉進不提前請辭,或許是為了最大程度減少收入損失,因為他想先去看看能否適應新環境。
劉進為了5千元工資,18天裡多次找配送站站長和這家公司的老闆溝通,都沒有結果,他和同事說要不到錢,就不要命了,也沒人把他的話當真,誰會為了5000元自焚呢?但別人不知道,5千塊對他而言很重要。
劉進送外賣很吃苦,「餓了麼」規定每天9小時時長,而劉進每天都送12小時左右。但現在為了5千元自焚,造成嚴重燒傷。
經過診斷顯示,劉進全身燒傷面積達80%,為深二度到三度燒傷,還做了開喉手術,防止水腫堵住他的呼吸道,還進行大面積清創,即便搶救成功,他也要在重症監護室待兩個月,後續還要20多次清創手術,治療費大約為100多萬。
「餓了麼」支付劉進醫療費用
「餓了麼」官方1月17日表示,會全力協助醫院救治傷者並陪護家屬,傷者和家屬的治療及相關費用,已由公司支付,將盡最大誠意和努力做好後續工作。
在大流行期間,中國的外送員曾被譽為英雄,因中國大片地區處於封鎖狀態時,他們堅持送餐,加上消費者減少去門店的次數,對電商的需求激增,都讓外賣行業蓬勃發展。
外賣行業的營收在2020年快速增長,科技集團美團(Meituan)的外賣營收在第三季度同比增長33%,至207億元人民幣(合32億美元)。但是,根據總部位於香港的勞工權利組織《中國勞工通訊》(China Labour Bulletin)的資料,外賣員的每單抽成近年有所下降。
5千塊錢就讓一個中年男人不惜自焚討要
據中國全國總工會去年8月的一項統計,自2018年以來,共有650萬快遞工人加入電商送貨隊伍。不過,這類外送工人得不到全職員工得到的福利,如社會或醫療保險。在中國就業形勢嚴峻的情況下,送貨騎手的工作成為了賣方市場。許多人願意不計條件做這份工作,員工很難就更好的薪酬和勞動條件進行談判。
人到中年的劉進沒有什麼學歷和技術,只好幹起了跑外送,5千塊錢就讓一個中年男人不惜自焚討要,媒體總是宣傳馬雲老闆身價幾百億、上千億、中國首富、亞洲首富,大家看不到那些為了幾千塊努力活下去的底層老百姓。畢竟,生活有太多的苦難。更多的時候,打工人似乎只能默默忍受,背後擦乾眼淚,繼續往前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