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蘭卡總理威克瑞米辛赫(Ranil Wickremesinghe)6日宣布該國破產,由於外匯存底用罄,政府不僅無法償還外債,甚至無以支付燃料、糧食和藥品等基本物資,全國經濟活動停擺,生活水準倒退回燒柴煮飯的程度。
斯國和國際貨幣基金(IMF)緊急展開談判尋求紓困,並持續和中國討論債務重組的可能性。總統戈塔巴亞.拉賈帕克薩(Gotabaya Rajapaksa)也向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求援,請求提供燃料並恢復兩國航班運輸。
斯里蘭卡2009年才終止血腥內戰,如今又面臨1948年獨立以來最嚴峻經濟危機。他是如何走到今日這般地步,國家破產後又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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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蘭卡總統的家族「滿門做官」
這場危機的外部因素包括中國「一帶一路」計畫、俄烏戰爭和武漢肺炎,再加上當局實施錯誤農業政策,禁止使用化肥導致農作歉收,還有過度相信中國放款意願、治理不善等內部因素,在在使斯國陷入債台高築、收益驟減如此「入不敷出」的情況。
《衛報》將之歸咎於拉賈帕克薩(Rajapaksa)家族把持全國、大權在握,雖然他們大部分已辭去官職,然影響猶存。總統戈塔巴亞的哥哥馬辛達(Mahinda Rajapaksa)、弟弟巴席爾(Basil Rajapaksa)曾分別擔任總理和財政部長一職,兩人各在5、4月請辭。
此外,拉賈帕克薩家族還有其他人擔任次要官職,例如戈塔巴亞另一個哥哥查馬爾(Chamal Rajapaksa)曾任灌溉部長,馬辛達的大兒子納馬爾(Namal)則任體育部長,但兩人也都在4月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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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斯里蘭卡面臨兩難。一方面,增加外匯存底最直觀方式就是賺取外匯,而貨幣貶值有助商品出口或吸引觀光客。斯國主要出口紡織品、衣物和茶,同時觀光業是該國經濟最重要的產業,佔其GDP12%。
然而貶值不利進口,恐使通膨及物資缺乏問題進一步惡化。根據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經濟學家漢克(Steve Hanke)計算,斯國通膨年增率高達128%,僅次於非洲國家辛巴威。
為了抑制通膨,《路透社》報導,7日斯國央行將常設貸款融通率(SLFR)提高15.5%、常設存款利率(SDFR)增加14.5%,創下21年新高。
「國家破產」是什麼意思?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根據《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解釋,當一國無法按期償還他的債務,這種情況稱為「主權債務違約」,視同該國破產。
出於國際壓力,破產國通常不會兩手一攤擺爛,而是和債權國尋求債務重組以制定新償債方案,例如延長還款時間、降低利率,或者和IMF等國際金融機構協商融資。
債權人在債務重組過程中可能面臨稱為「剃頭」(haircuts)的損失,例如若債權人接受降低利率,他們持有之公債儘管面值未變,但實際價值卻降低了。
那麼,如果國家真的沒有意願或能力還錢呢?在這種最極端情況下,債權人可能不得不免除破產國部分或幾乎全部的債務。
國家破產會有什麼影響?
國家宣布破產之後,由於國內儲戶和投資人預期該國貨幣將貶值,銀行很可能會爆發「擠兌潮」,民眾搶領現金並匯出本國,而這又會進一步加速貨幣貶值。
為避免上述情況,政府可能會關閉銀行或實施資本管制政策,像是禁止向國外銀行匯款。
另一方面作為違約懲罰,資本市場會對破產國祭出懲罰性借貸利率,或者拒絕再對該國放款。信用評級機構也會將該國降級,警告他具有高度投資風險。
不過歷史證明「賠錢生意沒人做、殺頭生意有人做」,《經濟學人》指出,許多投資者仍甘冒風險借貸給破產國,此外「信用違約互換交易」(Credit Default Swap)能讓公債持有者將違約風險轉移給第三方。
國家破產有法可管嗎?
國家倒債有別於一般企業破產,債權人很難收回破產國的資產,然而目前並沒有國際法或國際法庭能仲裁主權債務違約,因此各國破產的解決方式各有不同,大家各憑本事進行談判。
對於國家宣告破產,一直有關於制定國際規範的討論。例如建立「國際破產法庭」、制定多邊協議,或者賦予國際貨幣基金、世界銀行(WB)、世界貿易組織(WTO)更多權力代表違約國協商
哪些國家曾破產?俄羅斯已倒債10次
《經濟學人》直言,從大航海時代君主為重商主義事業過度借貸至今,國家破產案例並不罕見,大部分國家在歷史上幾乎至少都破產過一次。
今日在武漢肺炎疫情以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夾擊下,巴基斯坦、阿根廷、巴西、哥斯大黎加、埃及和突尼西亞都被點名為潛在破產預備軍。事實上,過去20年已有不少國家破產案例。
除了斯里蘭卡,2019年以來黎巴嫩深陷多場政經危機,2022年4月黎巴嫩副總理稱該國破產,但後遭央行行長駁斥。
由於俄烏戰爭及西方制裁,俄羅斯6月傳出24年來首次無力支付債券利息,如此一來俄羅斯歷史上共經歷10次債務違約。該國上一次破產是1998年俄羅斯金融危機,起因是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
阿根廷的違約次數也可與俄羅斯一拚,自1816年獨立以來,該國已經破產倒債9次,最近一次是2020年。
若追溯至21世紀初期,2008年金融危機及其衍生的2009年歐債危機,也導致冰島和希臘先後宣布無力償債,當時葡萄牙、義大利、愛爾蘭、西班牙等其他「歐豬五國」同樣瀕臨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