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放心裡面20幾年,都沒有講出來,真的是自己當了母親之後,比較勇敢,然後會希望除了自己的小孩以外或是其他的小朋友,就是不要遇到這種事情,然後不知道該怎麼辦」受害人A小姐國小時長期受到導師侵害,回想過往遭遇仍忍不住哽咽,但為了為要再有孩子受害,她決定站出來。
A小姐在在人本教育基金會(下稱人本)協助下於2020年向台南市某國小提出性平事件調查申請書,經過一年多的普查已知有十餘人出面控訴,學校性別平等委員會也認定,「性侵害成立,決議終身解聘」,但由該名老師早已退休,且目前出面的受害人多為20多年前的學生,已經無法追訴刑事責任,這位狼師仍得以繼續支領月俸,解聘處分並無實質上影響。
狼師執教29年,遭受侵犯受害者餘數十人
人本校安中心主任張萍說明,人本在年前揭發台南曾獲「20年資深優良教師獎」的前國小老師張博勝是狼師之後,A小姐前來確認老師的名字,因為A小姐在國小六年級時班導請她幫他打手槍,以及撫摸她的胸部,她不敢拒絕也不知道怎麼拒絕,在老師開的課後補習班,她也曾遭老師侵害過,結果發現竟然是另外一個戕害眾多學童的狼師。
經查該名狼師共任教29年,64學年起在台中任教,70至93年學年在台南任教,並前後任教於兩所小學,並於88年起擔任拔河隊指導老師,他在93年暑假辦理退休,當時才50歲。
該狼師都教高年級的數學,他教學嚴厲、體罰嚴重,還會罵髒話,卻是家長們遵從的「名師」,必須透過親友請託,才能去他的家裡或私下開設的補習班補習。
經過台南市的2所國小的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一年多的普查及訪談,已知台南地區有十餘人出面指控。
該狼師樣態包括:午休時間下令同學都臉朝下趴著睡,再以健康教育為由摸女學生的胸部,甚至把整隻手伸到衣服裡面摸;午休時要女學生鑽進辦公桌下,要求手伸入他褲子口袋摸生殖器,最後把長褲拉鍊拉下來,要學生撫摸到射精為止;該狼師在頂樓往天台的樓梯轉角有個全校師生都知道的泡茶區,他會帶女學生到該處舌吻再以手伸進去衣服內撫摸胸部,並問:有沒有感覺,事後會說:「學姊做的更多,妳不要怕」;在家補習時,會拉著女學生的手去撫摸他的生殖器,甚至直接拖掉自己的褲子、露屁股,也會同時撫摸女學生的身體,直到射精再叫女學生拿衛生紙給他擦拭,有時還有其他女同學在旁邊觀看。
犯案地點遍及教室、樓梯的轉角、畢業旅行時的旅館、帶同學出去比賽的旅館,以及老師的家教房間及補習班,張萍直言,所以我們很擔心有許多黑數還沒有被浮現,他開的補習班在台南市政府去稽查後就收起來的了。
追訴期已過…狼師退休爽領退休金
即便該狼師否認相關指證,學校性別平等委員會仍認定,「性侵害成立,決議終身解聘」但實際上狼師已經退休18年,解聘處分根本對他無實質影響,仍繼續每月領退休金;加上已經過了刑事追訴期,也無法以司法制裁,狼師依然逍遙法外。
民進黨立委范雲便指出,基於性暴力犯罪難以言說的特性,應修正刑法將未成年性侵害被害人追訴期自成年起算,可保障受害者為自己爭取正義的機會。
刑法規定,犯最重本刑3年以上10年未滿有期徒刑者,追訴期為20年。人本教育基金會執行長馮喬蘭指出,一個孩子如果沒有一個環境、一個機會,如果沒有長大,是很難以說出口的,就澳洲的調查報告顯示,孩童從第一次遭受性侵到第一次說出口,平均需要23.6年,在這樣的狀況下,受侵害的刑法追訴期應進一步檢討。
勵馨基金會台北分事務所主任陳玉楨認為,超過追訴期無法為自己爭取正義,這也成了被害人在創傷復原歷程中的另一種失落。
老師在校為所欲為,學校的責任在哪裡?
另一方面,馮喬蘭點出,「為甚麼一個老師在學校10多年、20年,他會對小孩做這樣的事情學校都沒有人知情嗎?為甚麼這個學校的小孩沒有人有機會知道他可以信賴誰?跟誰說發生這個情況?或是小孩發生任何訊息時,有任何人回應嗎?怎麼會在他的泡茶角落為所欲為這麼多年,然後大家都不知情?『這通常就是縱放,不想看到就看不到,不想聽到就聽不到』」所以學校要負擔起相當的責任。
對於,國家人權委員會日前宣布將啟動調查,當面訪談100位18歲以前,在校園獲安置機構造受性侵或性剝削的當事人,馮喬蘭就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起步,讓受害者有機會說出來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範圍還是針對個人,沒有辦法真正處理機構,仍稍嫌可惜。
范雲也提出,發現校園性侵時,主管機關應針對狼師過往任教過的學校及學生擴大調查,才能協助同樣難以求助的受害者,校園狼師惡行若沒當下被揭發就容易繼續犯案,累積眾多受害者,因此應該在《校園性侵害性騷擾或性霸凌防治準則》中納入學校及教育主管機關擴大調查的行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