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兩個月大規模調查,台北地檢署偵辦永豐金違法超貸三寶建設53億元等案件今(17)日偵結,北檢依違反《金控法》、《證交法》特別背信等罪,起訴永豐金前董座何壽川等19人,其中何壽川遭具體求刑12年,併科3.6億元罰金,並沒收1200萬美金,成了蔡英文政府上任後第二位遭起訴的金控前負責人,更是民營金控的第一人。
到底是誰「喬」到1788大樓這塊土地?
簡單來說,三寶案其實就是永豐金和三寶建設透過疊床架屋的子、孫公司,彼此透過借貸、購買可交換債等方式,讓永豐金最顛峰時一共違法拿出折合台幣70多億元,要這麼多錢做些什麼?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一座位於上海靜安區的地標建築「1788國際中心」。
檢調調查,最初三寶建設董事長李俊傑在2006年間,想要拿下1788大樓這塊精華地,因此找上美商美林證券的私募基金,以及頂新集團二董魏應交、何壽川,透過共同投資海外公司方式取得控有1788大樓土地的公司。不過,就在2008至2009年間,美林基金有意退股加上1788大樓正開始動工急需用錢,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永豐金開始違法借錢給三寶。
如今何壽川等人遭起訴,李俊傑也遭到通緝,一連串弊案的真相似乎終於撥雲見日。然而弔詭的是,其實自始自終都有一個角色的身分未被釐清,就連檢方直到今日也沒有告訴我們,那就是當初到底是誰「喬」到這塊土地。
關鍵「藏鏡人」未曝光,真相似乎還沒水落石出
要知道,1788大樓這塊地不但處在上海的精華區,還是金融區,簡直是黃金地段,要從上海政府手上拿下這塊地,區區等閒之輩是不可能拿做到的。再進一步推敲,三寶建設在台灣只是中小型建商,而魏應交和何壽川縱使在中國大陸發展地有聲有色,恐怕也還沒有這樣的通天本領。
而這樣一個能在兩岸政商圈擁有雄厚勢力的重量級人物,是否剛好就隱身在定位也尚未明朗的美林基金背後?因為「為何美林基金要在1788大樓尚未建成賣出前就退出」?至今還是兩岸政商界無法揭開的謎團。
巧合的是,眾所周知永豐何家和頂新魏家一直與國民黨關係匪淺,尤其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家族不僅本來就是永豐金控大股東,連戰的大公子連勝文也曾經擔任永豐銀行董事。一般認為,永豐金更因為借力連家人脈西進相當積極,雖然起步較慢,卻搶先成為首家兩岸核准在中國設立子行的台資銀行。
永豐金大股東連戰家族是兩岸和平紅利最大受益者
連戰家族在兩岸具有的關鍵影響力從2005年連戰率領國民黨以及企業界赴北京與當時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這驚天一握揭開序幕,到底連戰家族對永豐金順利登陸中國的影響到底有多深?從兩件案子的起落就可以得知。
時間回到2015年9月,永豐金在一周內接連宣布兩項重大投資案破局,一是永豐金證券終止和廈門市金財投資合資成立券商的計畫;二則是全世界市值最大的銀行、中國工商銀行協議認購永豐銀20%股權計畫正式告吹。
外界多數解讀投資破局的原因是兩岸服貿協議簽署不成,但事實上這恐怕不是最大主因。據了解,一直以來中國對台政策過去都建立在國共合作之上,但2014年台灣卻爆發了太陽花學運,象徵「天然獨」的年輕勢力崛起。
何壽川兩岸裡外不是人,政商關係猶如雙面刃
事件爆發之後,新上台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終於發現自己過去根本被國台辦給矇了,一位熟知兩岸事務的政府官員就說,習近平上台後,發現胡錦濤時代所謂的「兩岸紅利」策略不僅無效,就算有也通通都被遊走於兩岸的政商權貴給拿走,例如連戰就是其一。中國花了很長時間培養這樣一位對台「代理人」,卻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加上又看到連戰的公子連勝文在台北市長選舉落敗,「權貴」僅剩下「貴」失去了「權」,現實派的北京高層自然得調整路線。
北京高層在太陽花學運後,對台政策讓利的目標轉往「三中一青」,對於已經吸取大量紅利的連戰家族,自然是要把過去在胡錦濤時代「兩岸和平紅利」受益者的好處慢慢收回,靠行連戰家族的永豐金當然也成為時空背景轉換之下的另類「犧牲者」。
2016年政黨輪替綠營重新執政,一向被視為政治立場親藍的永豐金何壽川,一下子從兩岸紅人落入到「兩岸裡外都不是人」的窘境。何壽川與半年前同樣遭求刑12年的蔡友才,都被外界視為立場偏藍的金控負責人,短短一年內,兩位金控前負責人遭起訴,不僅顯現台灣的金融機構改革刻不容緩,更應證了依附政商關係從商的商人,成與敗僅在一線之間,所謂「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政商關係就是把雙面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