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書─作者為中華醫事科技大學助理教授林玫玲。本文不代表《信媒體》立場。)
Netflix西班牙影集《雪花女孩》,2023年、2025年播出1、2季。第1季以女童阿瑪雅(Amaya)的失蹤為主線,探討兒童綁架、兒童色情與性暴力等議題。延續第1季的懸疑風格,第2季加入宗教信仰和神祕遊戲等元素。儘管此劇充斥暴力與苦難,但令人不得不直視一個真實且被遺忘的悲慘世界。
阿瑪雅失蹤了
2010年1月5日晚上,5歲阿瑪雅,在馬拉加的憲法廣場失蹤。失蹤前,父親阿爾瓦羅(Álvaro)和母親安娜(Ana)帶她到廣場準備看聖誕遊行。就在父親跟商販發生爭執,阿瑪雅因瞥見氣球而走入人群。就這樣,阿瑪雅不見了。
阿瑪雅失蹤案,以三個時間點(2010年、2016年、2019年)的轉換方式,還原事件。一開始,她的失蹤引起熱議,但案情陷入膠著後,不了了之。然而,《南方日報》實習記者美倫(Miren)一直很關心此案,深信她還活著。在追尋阿瑪雅的同時,美倫的腦海不斷浮現海浪、沙灘、樹葉沙沙作響等景象。隨著景象愈來愈清晰,美倫的往事也被揭開。大學時,她曾被下藥而遭輪暴。不幸的是,這段過程被拍下來並上傳到色情網站,使她感覺無時無刻被窺視、被侵犯。由此,揭露性暴力、色情影片的問題。
美倫接受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創傷,但並未沉溺在過去,而是更能同理被性侵者的痛苦。她外表冷漠,但卻擁有敏銳的觀察力與鍥而不捨的行動力。即使衝撞體制、犧牲生命,也要找到真相。這使得美倫這個人物,異於其他犯罪影集裡保持距離、不羼雜情感的調查者形象。
尋找被遺忘的阿瑪雅,是美倫自我療癒之過程及自我救贖之機會。找到阿瑪雅,某種意義上也是讓她找回自己。被強暴那天,彷彿進入最黑暗且難以逃離的洞穴。沒人知道去哪裡找失蹤女孩阿瑪雅,就像沒人知道到哪去找10年前的美倫。過去她曾求助,但警方始終無法找出凶手。這次,決定以自己的力量尋找阿瑪雅,溫暖那個曾躲在黑暗洞穴哭泣的自己。
誰綁架阿瑪雅?
嫌疑犯從胡安喬(Juancho)、大衛(David)、山繆(Samuel)到詹姆斯(James),都是有犯罪前科或綁架動機者。誰會想到綁架者,竟然是個友善的女人?她,就是安娜的病患──愛莉絲(Iris)。她之所以綁架阿瑪雅,只是渴望成為母親。她無法成功受孕而瀕臨自殺邊緣,偶然看見安娜一家人幸福的模樣,臨時起意綁架了阿瑪雅。
儘管阿瑪雅最後回到父母身邊,但記憶始終停留在跟愛莉絲相處的點滴。愛莉絲當然有罪,因為從別人那裡奪走不屬於自己的孩子,使阿瑪雅的父母活在恐懼中。愛莉絲透過監視器控管阿瑪雅,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更以這個世界有很多壞人為由,讓她甘願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對阿瑪雅偏執的母愛,更使她對深愛的丈夫聖地亞哥(Santiago)和偶然來訪的勞爾(Raúl),痛下殺手。
第1季留下兩個謎團。美倫終於拿到兒童色情網站滑梯(Slide)的VIP用戶暱稱名單,這些名單是指誰?滑梯的幕後黑手是有勢力人士、太陽海岸的黑幫成員、商人和政客。那麼他們又是誰?這是第一個謎團。經由詹姆斯,美倫得知強暴她的人有三個,而且影片被上傳到滑梯,故第二個謎團是誰強暴了美倫?
天主之烏鴉
第1季結束於美倫在《白雪女孩》新書發表會,收到的神祕信件。信封裡有一張照片,寫著蘿拉‧瓦迪維亞(Laura Valdivia),2012年。畫面再度出現白噪音。白噪音對美倫而言,就是那些變成雪的失蹤女孩,暗示第2季的故事仍跟失蹤女孩有關。
第2季一開始,17歲少女艾莉森(Allison),以耶穌被釘十字架的姿勢陳屍在青旅,死狀悽慘。刑警貝倫(Belén)和查帕羅(Chaparro)前往犯罪現場。蘿拉失蹤時也是17歲,加上第1季的主題,不免聯想她們的失蹤可能跟性暴力有關。
9年前警方放棄找蘿拉,但美倫依然在尋找。她認為蘿拉和艾莉森有幾個相似處,如就讀拱門書院、出身貧寒、有獎學金。由於拱門書院是貴族小孩讀的學校,這就讓人想到她們的不幸,是否跟校園霸凌有關?尋找蘿拉的過程,美倫結識她的弟弟納喬(Nacho)。蘿拉的父母死於火災,蘿拉把納喬從火裡救出來。姊弟倆無話不談,蘿拉是納喬的一切,故納喬一心只想找到姊姊。
某日,美倫在給她的字條上看到一個網址,並在字條裡推敲出登入密碼。很快地,收到自稱天主之烏鴉(One of God'sRavens)傳來的訊息。「天主之烏鴉」一名,源自《舊約‧列王紀上》:「你要喝那溪裡的水,我已吩咐烏鴉在那裡供養你。於是,以利亞(Elijah)照著耶和華(the LORD)的話,去住在約旦河東的基立溪旁。烏鴉早晚給他叼餅和肉來,他也喝那溪裡的水。」(第17章)天主之烏鴉利用美倫想找到蘿拉失蹤的真相,讓她接受靈魂遊戲。記者海默(Jaime)找到蘿拉的男友托馬斯(Tomás),得知蘿拉不會一語不發就離開納喬。另一方面,貝倫和查帕羅從艾莉森的屍體,發現她有自殘行為;從羅貝托(Roberto)那裡,得知她曾跟他買毒。
就這樣,貝倫和查帕羅、美倫和海默兵分兩路調查。
謎底揭曉
拱門書院校長迦里多(Garrido)跟女學生的秘密談話、班導師艾米莉亞(Emilia)對少年迦里多的評價、胡安娜(Juana)在他的房間發現艾莉森沾滿血跡的《聖經》等情節鋪陳,讓他成為殺死艾莉森的頭號凶手。蘿拉的伯父克里斯托巴(Cristóbal)是反墮胎的光芒協會會長,亦被視為嫌疑犯。最後,揭開寄給美倫神祕信件、刺死艾莉森、邀請美倫進行靈魂遊戲、自稱天主之烏鴉的人,就是納喬。
他跟美倫一起尋找蘿拉,讓美倫以為他是她的戰友。納喬改造迦里多40年前發明的靈魂遊戲,並使用當初信仰團體的名字──天主之烏鴉。他尋找那些感覺自己可悲又罪惡的人作為試煉對象。同學博哈(Borja)是首位試煉者。第一道試煉是考驗意志,即在手臂上割出耶穌十字架,博哈和艾莉森都做過。博哈的第二道試煉是騎機車,他在試煉中發生嚴重事故。艾莉森生前也自拍逃過火車疾駛的試煉影片。
納喬以信仰之名,利用弱者孤立無援的心理,讓他們接受不人道的試煉。最終試煉,就是爬上十字架,獻出靈魂。當美倫拒絕最終試煉時,納喬現出真面目。他指責美倫必須清洗罪孽,因為她沒有像找阿瑪雅一樣努力尋找蘿拉。
愛莉絲雖然犯下綁架兒童、殺人罪,但對阿瑪雅卻是真心付出。儘管納喬教唆博哈害死愛德華多(Eduardo),並且殺害艾莉森和博哈,但對蘿拉的情感始終真摯。蘿拉失蹤,他才8歲。失去父母的納喬,非常依賴姊姊。蘿拉失蹤,讓他的世界只剩下孤獨,故將不滿的情緒發洩在答應會找到姊姊的美倫身上。此劇傳遞世人眼中的罪人,不全然惡貫滿盈,而是因執念和孤獨犯了罪。這種非善非惡的人性,或許才是人類的真實樣貌。
綠宅的秘密
從托馬斯那裡,海默得知根據警方調查報告,最後見到蘿拉的是名目擊者。目擊者的出現,改變從未公開的時間線,把蘿拉移到馬拉加的不同區。目擊者表示蘿拉在站牌下車後,被一輛名車載走。從蘿拉跟司機打招呼的方式,可知他們熟識。當時托馬斯在家,這就洗清了他的嫌疑。但警方無視目擊者的證詞,堅稱蘿拉是自己逃走。
美倫曾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聽到關於蘿拉的事,都太完美無缺。美倫認為沒有人是這樣,故,女性受害者不需要完美,也不能要求她們完美,因為受害者就是受害者。所以,要查出蘿拉發生什麼事,必須先知道她真實的模樣。
從迦里多那裡,海默得知一個驚人秘密,那就是蘿拉當年之所以對托馬斯冷淡,是因為愛上托馬斯的父親──艾貝托(Alberto)。艾貝托的祖輩是貴族、莊園大地主,故,艾貝托被視為馬拉加國王。蘿拉和艾貝托常在一棟叫綠宅的房子幽會,後來懷了他的孩子。面對海默的質問,艾貝托否認殺了蘿拉,最後因警方的到來,舉槍自盡。當海默和警方都以為他因為怕醜聞曝光而殺了蘿拉的時候,蘿拉出現了。她的身邊多了個男孩,這個男孩就是她和艾貝托的孩子。由於愛與信仰,艾貝托把蘿拉安排在綠宅養胎。她之所以沒有跟親人聯絡,是因為怕有人發現他們的事,艾貝托的人生會完蛋,她的伯父伯母會傷心。愛上艾貝托,蘿拉認為是對天主犯的錯,所以,贖罪方式就是遠離塵世,全心侍奉天主。
戰鬥永不停止
纏鬥時,傷痕累累的美倫拿刀狠狠刺死納喬。這時,貝倫和查帕羅找到她。下一幕,來到1年後。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接著畫面轉到警察衝進馬德里的一家洗衣店,密室裡藏著滑梯標誌的兒童色情片,美倫的名字出現。第2季,在此畫下待續的刪節號。
大衛曾奉勸美倫:「妳對抗的不是人,而是現實。我被關起來,再沒有強姦了嗎?兒童色情少了嗎?妳把我們都關起來也沒關係,總會有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我們根本沒有老闆,是制度。世界就是這樣,而且它會毀滅妳。不管妳做什麼都不重要,因為妳已經輸了。」(第1季‧第4集)
第2季的美倫已經是暢銷作家、知名記者,但她的正義還沒討回來。愛德華多是《南方日報》編輯,也是美倫的老師。他跟美倫有深厚的感情。當得知愛德華多死於納喬之手,美倫崩潰了。納喬之所以要置他於死地,是為了讓她體會孤獨的感覺。
在寫作《白雪女孩》的過程,美倫發現西班牙有很多失蹤女孩。這些女孩的資料,就放在被她稱為「迷途女孩的倉庫」裡。失去愛德華多的美倫,很痛苦,但堅韌的性格會讓她重新站起來。儘管現實很邪惡,深信她依然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