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民進黨對前總統馬英九的能力和施政有多不屑與不滿,但無可否認的,他身邊有一個金溥聰,為他遮風蔽雨擋子彈,排除萬難,一人抵千萬人。
金溥聰的權謀和智略,如果沒有馬英九的信任,肯定無法發揮。而馬金之間的互信基礎,建立在多年的共事情誼,兩人行事風格有些同質,性格也很互補。正因如此相知相惜,在關鍵時刻,優柔寡斷的馬英九下不了決定,金溥聰可以為他做出最合乎利益的抉擇。所以在馬金體制崩壞前,金溥聰是KINGMAKER,而馬英九則是金心中政治領袖的完美典型。
回過頭來看蔡英文。光靠她一人無法成事,身邊雖然蝦兵蟹將很多,但誰是她的「金溥聰」?
如果就這四個多月時間來看,林全似乎是她期待中的「金溥聰」。不過,她對政策的興趣和了解遠大過政治,對政治精髓的掌握似懂非懂,但林全居然比她更不了解什麼是政治。
林全是小英的「金溥聰」?
蔡英文或許以為,林全的專業在財經領域,他也找了同窗舊屬一起來,如果他主導的財經金政策有亮點,可為新政府加分,或許就能蓋過他的不足。只是她應該無法想像「政經不分家」到了什麼程度,現在林全碰到的問題,從租稅、年金、勞資爭議、兆豐到樂陞……看似財經問題,實則都是「高政治成分」的問題,而且像出麻疹一樣,四處蔓延。
因此,英全體制注定是一個邊做邊學、從錯誤中得到教訓的實驗內閣,而且因為兩人都有政治潔癖,潛意識中覺得政治是骯髒的交易,也認為民眾厭惡政黨、政治,民進黨也就只能在一旁納涼,或為別人吃米粉喊燒,看她執政捏一把冷汗。
雖然蔡英文和林全有極深默契要一起共走執政之路,但林全顯然沒幫到她太多忙,她反而常要跳出來站第一線救援林全。在承平時代,優雅的林全或許會是個好閣揆,細火慢燉熬中藥,為台灣調養體質;但在經濟拉警報、官僚系統失靈,急症重症百病齊發之際,人都已經送進急診室了,不先切除要命壞死的部分,要如何繼續活下去調整體質?
「如果換部長可以解決問題,我就換了」,這是林全說的。但民眾心中對應的那句話是:「如果換總統還不能解決問題,那為什麼我們要換?」
學者出身的林全,生活圈很窄,交朋友不多,他擔心閣員難找,組閣時已歷盡千辛萬苦,好話說盡才把人湊齊,他對這些人有道義責任,唯恐三兩下就「陣亡」,他對不起人家,也怕再找來遞補的人,未必比前一位好。
因此,他努力想要保住每一位閣員,為他們的政策辯護。幾次之後,各部會的角色就不見了,到最後連孔子生日教師沒放假都找林全,兆豐案究竟怎麼回事也找林全,大家聚焦林全,各部會首長有權無責,「認真就輸了」?
在希臘神話中,有一個關於「野百合」的傳說很值得深思。
阿波羅和修亞金斯是很要好的朋友,常玩在一起。阿波羅力量很大,能夠把一個很重的石頭圓盤抓起來摔得很遠,修亞金斯在一旁看著,不停鼓掌喝采,因為這樣的大力士實在少見。可是一不留神,那個落在地上的圓盤又猛力彈了起來,把跑過去撿拾圓盤的修亞金斯打得鼻青臉腫。
阿波羅急忙跑過去,既悲傷又愧咎地扶起修亞金斯,但因流血太多,修亞金斯就在阿波羅的膝蓋上斷氣了。滴在草地上的血,很快就變成了美麗的野百合。阿波羅望著那些野百合,心裡更難受,便在那雪白的花瓣上刻字,表示他內心的傷痛。
蔡英文和林全惺惺相惜,也有心發願要共同為台灣做點事,但千萬別變成彼此的「野百合」。
劉建忻+姚人多=金溥聰?
很顯然,唯一能和蔡英文平起平坐的林全,扮不起「金溥聰」的角色,反倒是在蔡英文身邊的兩位總統府副秘書長劉建忻和姚人多,比較像是「小金溥聰」,但即使兩人相加,也還差「金溥聰」一大截。
劉建忻、姚人多都是小英的文膽,學院派的訓練,讓他們和小英有共同的語言,而且劉、姚二人的學運、政治歷練,也精通政治算計,彌補了小英對民進黨、對社會輿情判斷的不足。但他們二人長年被小英的思維邏輯「附身」,為她寫講稿,已經算是很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可小英還是會自己看過,修改他們的稿子,信任歸信任,就是不到完全放心的地步。
由於小英和劉、姚二人在本質上還是一種君臣、上下關係,他們謹慎行事不敢越俎代庖,有時還得猜一下主子的心意,遇到緊急重大事件,未經請示也絕不敢擅自做主。他們親近小英,認同她的理念,但應該不會像金溥聰對馬英九那般無怨無悔犧牲奉獻,或像馬永成之於陳水扁、蘇志誠之於李登輝,更別說會不計毀譽跳出來為小英擋子彈了。
誰是蔡英文的「金溥聰」?如果態勢未明,那小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