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殺人!高雄果菜市場自救會絕食、黎明幼兒園園長以死自諫


10月27日,高雄果菜市場不義徵收住戶、自救會會長吳富雄北上蔡英文的敦化寓所進行絕食抗議,在10月30日終因身體不適送往仁愛醫院急救。絕食行動過程中,台中黎明幼兒園園長林金連也北上聲援;但30日傍晚林金連因遲遲無法得到總統回應,欲以死自諫。林金連雖被一旁朋友安撫,但晚間到總統府陳情也無任何結果,31日早支開陪伴的幼兒園陳老師後失蹤;所幸相關團體在臉書號召尋人,下午4時許終於在總統府旁的台灣銀行前尋獲。

國家再也不能保護人民

「大埔已經死了三個人,果菜市場已經被拆,幼稚園也要被拆,未來你的家也要被拆,我們擋得住挖土機嗎?」林金連大聲朝向反南鐵東移全線自救聯合會會長陳致曉怒吼。10月初,台南市政府已經先拆除鐵路地下化工程仁德段的兩間鐵皮屋,10月底,高雄果菜市場迫遷戶的住屋也全部被拆除。台中黎明幼兒園已經被通知將於11月21日拆除。

林金連的聲音十分沙啞,一拿起麥克風便說,「既然學校要拆,我就死給大家看!」脫下帽子,拿起幼兒園的關防欲往自己的額頭上敲,急忙被一旁的聲援團體阻止,但仍高喊「我要見總統」。幾度血壓飆高,喘不過氣來,需要旁人攙扶,甚至倚靠著樹幹休息。面對逐漸集結的優勢警力,林金連不時情緒激動大喊,「警察就只會保護有錢人、保護蔡英文,幼稚園要被拆的時候你會來保護我嗎?」

陳致曉轉達與總統府副秘書長姚人多的通話,姚人多仍不斷表示「依法行政」,不管是高雄果菜市場、台中黎明幼稚園拆除都屬地方權責,總統府的人權委員會尚無法針對個案調查。「我要求姚人多可以請蔡英文在執政協調會議協商,不要用殘暴的手段對付老百姓,他跟我說,『台灣不是全部都由民進黨執政,所以如果透過協商的方式解決,會破壞現在的體制。』」果菜市場自救會會長絕食倒下、黎明幼稚園園長欲自殘血諫,「我們無法用體制內的方式解決,才會尋求體制外的方式。」一聽到姚人多建議循監察院的救濟方式解決,林金連再度激動表示,「袂赴啦!不可能啦!」

制度何以殺人?

台中黎明幼兒園的迫遷是來自於2008年的市地重劃,市地重劃是都市計畫中常見的開發方式,黎明幼稚園緊鄰台中七期,重劃範圍廣達186公頃,是目前全台最大的市地重劃案。市地重劃可分為公辦與自辦,黎明幼兒園屬自辦市地重劃範圍,只要重劃範圍內有超過一半或7位土地所有權人就可成立籌備會,並有多數表達同意,就可以剝奪反對戶的財產權與居住權,且目前的自辦重劃並無強制規定須有安置計畫或地上物重建。早在今年7月底,大法官已認為「土地所有權人過半數或7人以上發起成立籌備會」違憲,不符合比例原則。

主管機關儘管有准許或否決重劃計畫書的權責,但過程並不公正公開,經社文公約的影子報告也指出「政府往往不想介入重劃會內地主之間的私權爭議,循司法途徑之後,被強徵收、反對重劃的地主又往往要負擔較重的舉證責任。30日晚間,台中市政府同步發表新聞稿,「已指示地政局協助幼兒園向重劃會轉達訴求,並確認幼稚園所提之合法建物,同時也會要求重劃會,檢討補償費合理性及原位置保留之可行方案,妥善解決問題。」爭議至今,台中高分院已經宣判重劃會勝訴,並已申請執行拆屋,雖然台中市政府表示要居中協調,但法理上市府只能尊重法院判決。

迫遷案遍布藍綠執政都市

9月25日有六十多個遭迫遷的自救會上凱道抗議,姚人多雖已南下與多個受迫遷的自救會座談,不料高雄市政府在十月底將果菜市場旁被徵收戶的住屋全數拆除;十一月台中市政府要接著拆除黎明幼兒園;北市蟾蜍山、臥龍街的迫遷未解;新北市政府又推出新莊塭仔圳市地重劃、三峽麥仔園區段徵收;桃園除了航空城之外,龜山大湖特區重劃、龍岡道路不當拓寬也受威脅,台中、台南、高雄等縣市都陸續針對開發案件進行拆除。

卸任大法官陳新民在738號解釋文的部分不同意見書引用詩句,「你這個一再被狩獵欲望所驅策的人啊!許多死亡的規則就被寧靜的制定下來。」不當的市地重劃、土地徵收,往往只是增加土地開發者的利益,卻使人流離失所。三年前苗栗大埔被拆除的張藥房及黃福記二戶已經允諾重建,但如果能不拆,就不用等待未來的重建。吳富雄絕食、林金連自殘,不是因為他們不理性,而是政府從來沒有嚴格檢視所有開發計畫之公益性及必要性,也沒有落實資訊公開、民眾參與的機制。最後,他們只能用肉身抵抗不正義的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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