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的點子被同事搶去報告,竟被外界讚許;開會的時候沒有人通知你,事後只能接受結論;走在路上被公司其他人耳語;這不是什麼日劇《派遣女王》、《決定不哭的日子》裡面職場菜鳥的遭遇,而是今年新科立委、代表民進黨不分區的余宛如來到立法院的經歷,連辦公室都被發配到離立院最遠的林森南路口上。
「我可能很外圍,非常的外圍,很多會議根本不會通知我去,哈哈。」余宛如並不太在意,她對記者說,政治圈裡的傑出人才太多,認識自己的人不多,不過她不需要太難過,因為有一次同黨的新科立委賴瑞隆在立法院議場,黨團助理經過他面前三次喊「賴瑞隆」找人,因為沒見過他。
藍營老兵女,她算基因突變
今年是余宛如非常驚奇的一年,她竟然順利當上了民進黨不分區立委,踏入立法院,「選前知道我們會贏,但沒想到贏那麼多,」余宛如說。但對於一個外省老兵的女兒來說,代表民進黨以不分區進入立法院,意義特殊。
「小時候回屏東老家幫奶奶摘豆子,」余宛如回憶自己屏東老家,充滿美好的回憶,長大後投入社會運動,自然與有40年國民黨黨齡的父親、深藍家庭產生碰撞,「回到家發現家人在看什麼中天電視台的『新聞深喉嚨』,我跟爸爸談反核,家裡就刀劍齊飛,我可能算是基因突變吧。」
余宛如投入社會運動,再走入社會企業,和先生從街頭衝撞公平貿易,再到創辦「生態綠」實踐公平貿易模式,她強調「改變社會不需要失業、餓肚子,能獲利,也能幫助別人。」
去年余宛如獲知被推薦為民進黨不分區立委提名,她似乎做足準備,接受電視台採訪時,仍然努力推廣公平貿易、社會企業概念,沒想到進入立法院後,她抽到了黨內沒有人要去、進入障礙非常高的財政委員會,談的是股市、證交稅、所得稅,和國民黨的老鳥賴士葆、費鴻泰、盧秀燕,新星曾銘宗在第一線面對面。
新興用詞,官員跟不上
若說過去數十年,說服深藍的家人去相信另一種價值,是一種傳道士熱情的話,那麼踏入立法院,面對財政委員會的老議題、老官員,她談「金融3.0」、「企業社會責任」、「監理沙盒」,又是更高層次的傳教工作了。
然而,余宛如面對的第一道關卡,可能是用字遣詞問題,「政府要改造最大的核心,是要換上一顆數位化的 mindset」、「作業流程不改,相接系統沒有整合,你怎麼真的做到數位化呢?」充滿了資訊界用語,夾帶著英文(和賴士葆的刻意草根化英文不同),質詢台上,50、60歲的政府官員面對余宛如的質詢有些跟不上腳步。
年輕的其他立法委員助理會說,「一般委員可能都是直接講說股市量能不佳怎麼樣,余委員的議題還蠻新的,多數圍繞在新創事業還有電子化數位化,有時候甚至還會講解決方式。」
但在質詢台下的記者區,許多記者偶爾會皺一下眉頭,「她在說什麼…」、「她剛才說什麼系統要整合?」等等,記者自然放棄余宛如的質詢,而寫政治新星黃國昌、財經老將賴士葆與官員的對話,即便這場質詢,她可能前一天準備到半夜,仍無法被外界注意到。
推動法案,被問利益在哪?
然而不止要說服政府官員,余宛如也要說服同黨立委,「我在進立法院以前,覺得台灣的立委為什麼沒辦法改變社會,提一些真正有意義的案子?」進來以後她才發現,「區域立委有他的難處,地方要你的服務不是在立法院講金融科技3.0,那是沒有選票、沒有市場的。」
「我找其他委員說服支持提案,有時候會被問到這個案子有什麼利益?」余宛如仍不放棄,她也自掏腰包主辦關於社會企業座談會,請同黨立委一起參加。
余宛如創業時曾經一天只睡4小時,甚至長達數年沒有薪水,因此初踏入國會,調整策略、進化自己、想辦法推動提案對她來說,也是說服外界的必經過程,她不畏戰的說:「下個會期,我還是要留在財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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