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交割日迫近,4月20日紐約西德州中級原油(WTI)5月期貨價有史以來首次跌破0元,收每桶負37.63美元。儘管21日交割那天最終收每桶9.06美元,總算回漲至為正數,仍令全球一片譁然。
《紐約時報》資深財經專家爾溫(Neil Irwin)認為,這反映出我們正處於一個通貨緊縮的時代,供過於求導致商品價格降低,未來5年通貨膨脹率僅0.58%。
爾溫指過去10年美國產油量遽增超過全球需求,導致世界性危機發生時,美國能源產業和市場首當其衝。
他表示即使疫情過去,後續影響也會持續衝擊全球,從美國角度看,後武漢肺炎時期與其蓋更多儲油廠,不如盡快達成新的供需平衡。
需求降低、大量生產資源閒置
爾溫指出,WTI原油5月期貨合約崩盤凸顯了武漢肺炎的漣漪效應,不過宏觀來說,儘管醫療用品或衛生紙出現短缺,事實上全球經濟出現緊縮,大量生產資源遭到閒置。
美國政府抗通膨債券的價格顯示,接下來5年美國每年通膨率僅0.58%,消費者物價指數(Consumer Price Index)3月也跌了0.4%。
儘管美國數家油廠宣布停產或減產,如何儲存賣不出去的油仍構成問題,美國儲油空間已來到70%,繼續下去恐會飽和。
除6500億美元補貼,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承諾本國能源產業會再加碼補助。2019年原油佔美國出口1.64%,和其他產油國比起來,石油出口縮水對美國的衝擊相對小。此外,石油也不是唯一價格縮水的商品,2月初以來玉米期貨也跌了19%。
「需求降低,是疫情對經濟最嚴重的影響」爾溫說,石化產品消費降低、航空業減班停飛、隔離封城讓人們減少移動,這些連帶壓低產能、失業率暴增。
這些在在對全球數億人的生計形成嚴峻挑戰,《富比世》專欄作家派通(Mike Patton)直言「對抗新冠病毒散播的處方(暫停或降低經濟活動)事實上比病毒本身還糟,真是諷刺」。
伊朗、厄瓜多等國最受衝擊
《BBC》報導,國際能源總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警告,油價暴跌,厄瓜多、奈及利亞與伊朗將受最大衝擊,他們的共通點是經濟結構不良,十分依賴石油出口。
油價一桶30美元時,這幾國的石油收入就已經減少50%到85%,現在油價跌破20美元,情況更形嚴峻。
以伊朗為例,石油佔其98.5%出口收益,IEA指出就算政府2020年僅支出公務員薪資,仍恐面臨500億美元財政赤字,這對其武漢肺炎疫情是雪上加霜。
油價暴跌始於沙烏地阿拉伯與俄國在減產一事上談不攏,《中央社》指沙國王儲穆罕默德.沙爾曼(Mohammed bin Salman)曾與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在電話上爆發激烈爭執,後沙國決定「用石油淹沒市場」。
然而,《BBC》指沙國石油成本雖低,但同樣高度依賴石油出口,儘管致力發展觀光業,但仍不足以填補差距。沙國政府支出若要打平,油價需在每桶85美元左右,否則恐面臨超過1000億美元的資金短缺。
相形之下,俄國儘管產油成本較高,卻沒有那麼依賴石油出口。
「最大石油消費國」中國正在屯油
油價慘跌讓產油國臉都綠了,相反地,石油進口國的工廠與消費者能享受到形同減稅的好處,例如中國。
身為最大石油消費國,其佔全球進口量五分之一,據悉逐漸復工的他正在囤積低價原油。
直觀來看,短期內低油價可能促進經濟成長,不過由於武漢肺炎使大部分經濟活動停滯,目前尚未出現這片榮景。
此外長期而言,根據政治大學阿拉伯語文學系助理教授劉長政,無論暴跌或暴漲,油價不穩定都會使市場風險提高、企業決策趨向保守,不利全球景氣。
《BBC》也表示,低油價必須維持穩定,才有助其他非產油國在後武漢肺炎時期進入經濟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