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二期成功，三期失敗？
高端疫苗的緊急授權引發了很多科學上的討論，其中關鍵的爭論是二期免疫反應與安全性的數據可不可以推論疫苗有效性與安全性。 歷史上一些疫苗在二期試驗取得成功卻在三期試驗失敗的事實已經廣為人知，但是卻沒有人說清楚「為什麼」二期成功的疫苗，三期會失敗？也沒有人說清楚為什麼高端床試驗收了4000人，抗體反應和AZ一樣好，卻不能相信？
蛋白質疫苗雖能產生抗體免疫，但可能無法產生足夠的細胞免疫
這是一個不容易的問題，三期失敗原因往往是藥廠的機密，鮮少公開，除非參與研究者否則難究其竟。 幸好，美國FDA在2017年公布了一個關鍵報告，蒐集了22個二期成功三期失敗的案例，讓我們得以從中了解部分原委。
22個案例中大部分是藥物，僅有4個案例是疫苗。 其中一個案例對目前的高端情形深具啟發意義。1990年代，Chiron 藥廠開發了一個人類第二型皰疹病毒疫苗，二型皰疹病毒好發在生殖器，目前依舊無藥可治癒。 Chiron疫苗使用的技術是和高端一樣的重組蛋白技術。二期試驗顯示人體中和抗體反應良好，但是，三期卻證明對預防二型皰疹病毒感染無效。
這個案例，最有可能失敗的原因是沒有誘發細胞免疫。蛋白質疫苗雖然足以產生抗體免疫，但是可能無法產生足夠的細胞免疫。
人體對病毒免疫大體分成抗體免疫和細胞免疫，抗體免疫用於中和外來尚未感染細胞的病毒，但是對已經感染細胞的病毒無效，細胞免疫可以找到被病毒感染的細胞加以精準攻擊，廓清病毒。二者協同作用才能有最好的免疫效果。蛋白質疫苗一般認為可以刺激抗體產生，但是對細胞免疫刺激不好。新一代的核酸疫苗包括AZ或莫德納，就是針對細胞免疫刺激所設計的疫苗，可以刺激很強的細胞免疫。
高端為何不在二期測試是否產生細胞免疫？
所以，雖然高端二期證實在人體產生比AZ還多的抗體，但是高端蛋白質疫苗加了佐劑（免疫刺激劑），在體內會產生比AZ核酸疫苗還要多的抗體是免疫學上完全可以預期的現象，如果要把兩者保護力相比，就有一種張飛比岳飛的感覺，畢竟二種疫苗的原理不同。
那麼，為什麼不在二期也測試高端是否產生細胞免疫，只測中和抗體？答案是，這是目前科學的極限，目前沒有標準化測量或定量對新冠病毒細胞免疫的強度。我們只能在真實的世界，讓打過高端病人去測試是否真的能對抗新冠感染，也是三期的真諦。
高端值得提早開打嗎？
緊接要問的問題就是，如果高端只有刺激抗體免疫，真實保護力未知，是否值得提早開打？
這一題我還是有樂觀的理由，畢竟蛋白質疫苗過去還是有許多成功的案例，例如B型肝炎疫苗、百日咳疫苗、流感疫苗，其次，美國生技大廠諾瓦瓦克斯（Novavax）蛋白次單位新冠疫苗在保護力及對抗變種病毒的能力都表現優異（諾瓦瓦克斯所擁有的奈米技術和特殊佐劑是高端所沒有的，不能有100%期待）。目前高端以二期數字推論，應該還是會有一部分保護力。只不過，保護力和免疫記憶性可能沒有核酸疫苗好，需要打多劑的疫苗延長免疫效果。
如果把核酸疫苗比喻為核武，蛋白質疫苗比較像是傳統飛彈。有了核武也不代表傳統飛彈沒有角色。核武雖強，產生的周邊破壞性也大，疫苗注射後的免疫反應也強，蛋白質疫苗好處是使用歷史悠久，比較容易掌握安全性。如果老人擔心AZ 或是默德納比較強的免疫反應受不了，就可以選擇考慮高端，另外如果年輕人短期無法排到疫苗，又屬於服務業或是需要出國密集接觸人群的行業，此時先打高端也有合理性，但是不能排除他們日後加打核酸疫苗的選擇。
一分資料，做一分結論
最後，兒童族群因為得到新冠肺炎都是輕症為主，演變成重症機會微渺，核酸疫苗在人類使用沒超過一年，長期人體安全性還沒確立，選一個保護力可能比較低，但是長期安全性比較確定的疫苗，對兒童族群也是合理的考量。
疫苗試驗二期成功，三期有可能失敗的理由，簡而言之，就是我們免疫系統非常精密與複雜，利用現在所有的免疫測量技術無法精準量測疫苗在真實世界的保護力，目前高端的數據我們有好的理由相信他會產生一定的保護力，但是在科學的世界，只有資料是皇帝，科學家都是臣子，揣測皇帝的懿旨傳命令，就要隨是冒著矯詔罪的風險，我還是選擇服膺資料皇帝，一分資料，做一分結論。
本文授權轉載自李建璋臉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