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安英雄轉換舞台 鄭智文其實最想蓋安全堅固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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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彰化員林市中正路上很熱鬧,原來是一家新律師事務所的開幕典禮。

員林中正路由於靠近彰化地方法院,律師事務所特別多,但是這家律師事務所很特別,開幕的這一天,台大食科所教授孫璐西特別從台北南下,彰化縣衛生局長葉彥伯以及食安娘子軍團隊也都前來揭牌祝賀,原來這是「食安英雄」鄭智文卸下檢察官職務,轉戰律師新舞台。

在228假期期間,《信傳媒》記者與鄭智文有一段深入的訪談,由於他堅守崗位到上班的最後一天(2月25日),一直到事務所開幕前兩天,整個辦公室都還是處於混亂未整理狀態。在滿是油漆味的新辦公室裡頭,只見食品界大老孫璐西教授、彰化衛生局、中興大學環工系盧至人教授等各界所致贈的匾額,正一塊接著一塊地送進事務所裡來。

別人把匾額放最醒目處,他放在自己辦公室裡

在眾多的匾額當中,有一塊最大的特大號匾額,上頭還刻著北中南各地檢察官的名字。這是彰院及彰檢與其他院檢法官和檢察官等好朋友送給鄭智文的祝賀匾額,一般從檢察官退下來當律師的人,如果收到這樣的匾額,鐵定是把這塊匾額擺在事務所一進門最醒目的地方。

「醒目,代表有關係,」鄭智文說。一般律師事務所之所以會這樣擺放,主要目的是為了讓一進到事務所的民眾,第一眼就一目了然,看到而且知道這個律師與司法界「關係很好」。

但做事方式一向與眾不同的鄭智文,卻把這一塊匾額放到個人辦公室的最裡面,「 我是以認真和專業服務,如果當事人問我認不認識某法官,我會說我不當司法黃牛,是以認真和專業服務你。」鄭智文很認真的說。

鄭智文是誰?他是台灣檢察官界,這十六年來唯一一位高中學歷、苦學自修先考上書記官,再考上檢察官的第一人,他用自身經歷在彰檢偵辦假干貝案、塑化劑等食安案件,更偵辦電鍍廢水、廢棄物污染案、空污案,他雖然是檢察官,卻比衛福部長、環保署長還要關心民眾的健康及生活環境,並以「食安英雄」、「環保悍將」贏得市井小民的好評跟信任。

16年來,唯一一位高中學歷檢察官

不同於一般檢察官喜歡辦刑案,曾經在建築工地當綁鐵工、模板工,也在市場賣過雞鴨豬肉的鄭智文,由於在社會底層看到太多不公不義的事,對於民眾重視事情更是相當有感。而且一般的檢察官,走的是傳統法律系科班出身的「學院派」理論路線,鄭智文從細微處觀察,走的是貼近一般人生活的「調查、實務路線」。

以轟動一時的「大統油」案來說,為了辦這個案子,鄭智文親自回到北港(南部產油重鎮)找老同學實地了解「做油」的「眉角」,甚至在檢方要採取行動前,他還利用自己的休假日,帶妻小三度到大統位於鹿港的觀光工廠進行實地調查收集資料,因為他深信「唯有證據能夠說話」,要「辦人」也絕對要讓對方「心服口服」。

一般法律系科班出身的檢察官重視法條,鄭智文辦案卻相當有挑戰性,不愛墨守成規的他,喜歡給自己找麻煩,挑戰法條,去使用傳統法律人不用的法規。在他之前,食安、環保案件頂多行政法罰一罰,從沒有檢察官試圖用刑法「詐欺罪」來偵辦食安或是環保案件,但是鄭智文就是想要跳脫窠臼、挑戰看看。

顛覆傳統辦案窠臼,塑化劑、大統假油案最大功臣

「這一瓶油,業者說吃下去健康又安全,但明明吃下去,會讓小孩子的小雞雞變小,危害健康,你說這算不算詐欺?」鄭智文說。在大統假油案中,他開先例首度以「詐欺罪」起訴黑心油業者造假摻偽,當時這個動作還遭到檢察官同業譏笑,說他「頭殼有問題」。

鄭智文聽一聽仍不為所動,捲起袖子繼續收集訊息,讓證據更完善,資料更齊全,最後他挑戰成功,法官接受了他的說法,大統油老闆被繩之以法,大統案也創下以詐欺罪起訴黑心業者首例,他認為法官講究證據,但法律應該要有生命、是創造出來的。

因此在塑化劑、假油案之後的水污染案及他的封刀之作空污案,也都是他歷經長時間蒐證完整後,再以公共危險罪起訴,與過往檢方起訴法條相當不同,可說是令人耳目一新。

剛起訴的戴奧辛空污案是封刀之作

由於他對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水、土壤、空氣特別關心,食安之後,他又陸陸續續偵辦電鍍廢水、廢棄物污染案、空污案等多起重大案件,他辦起案子常常為了收集證據廢寢忘食,每個案子的起訴書及相關資料都堆得比他的身高還要高,由於太過於專注辦案,鄭智文常常把答應家人的事情給忘記了。

鄭智文常埋頭於食安空污案等重大案件而忽略了家人,他決定調整人生步伐,退下檢察官職務轉戰律師。(攝影/張瀞文)

「之前答應每個星期要找一天陪媽媽到醫院洗腎,後來因為工作太忙做不到,今年過年是答應初二要陪老婆回娘家,結果我忙著寫空污案的起訴書就忘了這件事情,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老婆都快跟我翻臉了。」鄭智文回憶說。

由於長期忽略了家人,去年父親過世之後,鄭智文心裡已經暗自下決定要重新調整人生的步伐,去年年底心中萌生從檢察官退下轉戰律師的想法,他原本以為離開公務生涯太太會有意見,沒想到當他跟太太一提,太太竟然一口就答應了。「就一個轉念,我想通了,現在要先以家人為重,首先,我要實現每星期陪媽媽到醫院洗腎一次的諾言。」鄭智文說。

轉換舞台多陪家人

鄭智文表示,他這6年來之所以能陸續完成「水陸空」各種案件,主要是有各行各業的朋友協助他,他才能完成這些他心目中一直想做的事情,今天他能夠完成心願,最要感謝的就是協助他一起辦案的團隊及朋友。「現在雖然走在另一條路上,但我會一直在對的路上。」鄭智文說。

除了當律師以外,年輕時曾經當過模板工人的他,先前偵辦公共工程以廢爐渣摻入混凝土案件時,重新喚起當年在工地當板模工時的夢想,他現在心中最想要圓的夢就是蓋房子。鄭智文說,他希望接下來能開一家建築公司,為購屋入住者打造一間最有良心的堅固房子。據了解,現在這家建築公司連影子都沒有,就已經有五個好朋友急著下訂。顯然「鄭智文」這三個字是博得朋友高度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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