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總統陳水扁主持廣播節目「有夢上水」,2021年1月3日開播至今滿一年,他向《信傳媒》透露,自己也沒想到節目會撐那麼久,不知不覺已經52集,會在晚年「點」出廣播主持技能,最要感謝的竟是深藍的趙少康。
2015年陳水扁保外就醫,中監當時提出他需遵守「不上台、不演講、不談政治、不受訪」等四不原則,阿扁這些年在原則邊緣跳探戈,「中監他們就是一不、二不、三不,不不不,最後就是天龍八『不』,不準我上台演講,那我就致詞不演講、聊天不訪問,這樣可以了吧?」
趙少康訪陳水扁,竟成扁主持廣播的起點
將被天龍八「不」束縛的阿扁解除封印、投入廣播的關鍵人物,竟然是當年的政壇對手、現帶領戰鬥藍的趙少康。
陳水扁透露,2020年10月趙少康去高雄探扁,稱是老友聊天,但趙少康本身有節目、有廣播,於是他帶了「攝影機」來聊天,兩人約在咖啡館相談甚歡,之後趙少康也在節目播出兩人聊天片段。
「播出後很多人都很驚訝來問我會不會踩紅線,他(趙少康)很緊張、我也很緊張,但這就是一種朋友聊天來訪。」陳水扁說,後來台中(監獄)打電話來問我怎麼上趙少康節目?「我說我沒上節目,他們來找我,老友很久沒見面,我不知道他播出來,最後就過關。」
過了這一關後,陳水扁開始想,「我不能接受訪問,那我去訪問別人總可以了吧?」剛開始做節目大家壓力很大,「人家找我做節目,我也不是要賺錢,為了公益,要發揮正能量,因此來賓我要的是故事,不是要他們評論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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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監有「四不」,阿扁節目也有「三不」
陳水扁節目也有「三不」——不評論總統、不批評民進黨、不批評政府。陳水扁訪談,談的都是來賓的勵志人生,是社會正能量。阿扁透露,剛開始大家不相信,想說阿扁做節目一定會批評政府、罵民進黨,還虧他「一集、兩集可以忍,三集以後一定凍未條。」「但是阿扁我現在忍一年了,堅持三不,我現在做到了。」
陳水扁廣播節目,除了有從遊民奮鬥有成的董事長分享人生、夜市女王成功故事、黑手出身的王牌CEO外,更是綠營大咖雲集,六都綠營首長桃園市長鄭文燦、高雄市長陳其邁、台南市長黃偉哲等,立法院長游錫堃、前交通部長林佳龍、衛福部長陳時中、文化部長李永得等閣員都是嘉賓,久未在媒體前露面的綠營軍師、台日關係協會會長邱義仁、台獨大老彭明敏、前副總統呂秀蓮都曾是節目嘉賓。
來賓差點暴衝「論政」,阿扁幫踩煞車
不論是平凡的小民奮鬥故事,或政治味滿滿的黨政要角,阿扁一直都踩住「不論政」的線,不過也是有例外,陳水扁說,有一集他已經跟來賓耳提面命不要批評時政,來賓不信邪,一直想偷渡時事議題,「我趕快幫忙踩煞車,轉移話題,快點到時忍不住說『愛深責切,明天會更好』」才讓對方乖乖停嘴,曾經一代政壇天王的阿扁如今踩著線做節目讓聽者又莞爾又不捨。
陳水扁坦言,過去在「鬼地方」(監獄)有段時間,後來腦部有病變,已經退化,記憶大不如前,過去過目不忘,現在一聽就忘,表達也不如以前順暢。不過,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大家在Youtube上看到他還能順暢對談,全是靠他手中那本密密麻麻的小本本提示。
阿扁手中的小本本...
陳水扁說,為了訪問好每位來賓,他都會認真做功課,會讀完對方出過的書、回憶錄,或上網google他的故事,拿出當年擔任立委問政專業態度,在A處看到寫該企業家創業金3萬、B處卻寫5萬,阿扁特別註記,等對方來節目時要搞清楚。
有次他訪問從遊民奮鬥成車燈大王的黃正南,車頭燈是阿扁全然陌生的產業,為了訪問好看,他特地去工廠看黃正男介紹車燈種類。「像有一集老柯(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來,《大局承擔》這本書我看了好幾次,反覆仔細讀,書都翻爛了,把重點寫在筆記本上。」因此小本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受訪者生平的小傳,讓阿扁主持節目時可以分段訪談,循序漸進談人生。
高層曾拒訪,阿扁:壓力不用太大
如此用心,陳水扁說,他的廣播節目只有56分鐘,不敢期待大家從頭聽到完,但聽眾從其中一小段得到一些收穫、激勵就功德無量。因此他親力親為,還會請訪賓先點歌,作為廣播中間休息時間的歌曲。
點播歌曲種類琳琅滿目也讓長年從政的阿扁,看得頭昏眼花。不過,因為阿扁邀請的訪賓很多是流亡海外黑名單,因此他們點的歌也幾乎大同小異,老台獨愛聽清一色〈補破網〉、〈媽媽請你也保重〉。其中〈黃昏的故鄉〉幾乎是海外黑名單者的國歌。也讓阿扁忍不住直呼,「要是大家看節目一直聽到同一首歌,絕對不是阿扁偷懶不換歌,是因為每週不同來賓剛好都點播同一首!」
獨步國際的前總統親主持廣播節目《有夢上水》,陳水扁也有一點小遺憾,他透露來賓約95%是他親自聯繫,只有完全不認識才會透過朋友約。但仍然有人拒絕過阿扁,他坦言,有人上節目是情義相挺,有些人上節目壓力很大,「還在政府內部的人怎麼沒壓力?層峰有意見,有些人思慮比較多。」他也說,現在閣員、部長都來過了,真的不用壓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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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水扁:「柯文哲故事很多,我也很想邀」
目前為止,來陳水扁節目的都是綠營居多,是否會跨出綠營圈圈約人?陳水扁就點名,他很想邀請台北市長柯文哲,陳說,柯文哲過去是他民間醫療小組召集人,沒有柯,就不會有他的口述歷史《堅持》這本書,且當時柯文哲掛召集人位置,卻被調查局調查,讓他氣到直嗆「你們不要逼我選台北市長」,沒想到結果弄假成真,當了8年台北市長,如果柯文哲願意來,太多故事可以聊,一定超精彩。
「是什麼,做什麼;做什麼,像什麼」一直是陳水扁的座右銘,早年歷經政壇起伏,一直認為政治是可以創造無限可能的阿扁,在創造了無限政治可能後,如今邁入垂暮之年,鬥爭已經消磨掉他當年犀利問政的稜角,人生轉了個彎,意外成為廣播主持人,他坦言,接下主持棒之初壓力不小,各方指教都有,但如果能藉由廣播,成為小小蠟燭,為別人的人生提供一點點光亮,這樣他的盡心盡力就非常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