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演恫嚇台灣 喚起日本悲慘回憶 其實日本對中國「已不抱任何幻想」

日本

本文作者為:伊藤隆敏,日本經濟學家,現為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公共事務學院教授、東京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GRIPS)資深教授,在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第一次任期(2006-2007)擔任內閣府經濟財政顧問。

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訪台之後,中國對台灣實施6地圍台軍演並發射導彈,並派戰機越過台灣海峽中線。中國一些導彈落在日本專屬經濟區(EEZ)威脅日本與那國島漁船,該島距離台灣僅110公里。

儘管中國幾日後便停止軍演,他已經建立一個「新常態」。無論台灣政府或美國對台行動是否讓中國不開心,未來北京很可能隨時發射更多導彈、派出更多戰機至台灣周邊區域。而中國這種漸漸升高對台壓力的戰略,日本是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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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食髓知味不斷訴諸「人質外交」

2010年,一艘中國漁船進入日本尖閣諸島(編按:台灣和中國稱為釣魚台)領海──尖閣諸島為屬於日本的無人群島,但中國聲稱擁有主權──當日本海上保安廳警告它離開該水域時,中國漁船故意衝撞海上保安廳的船隻。

當日本海上保安廳抓獲該漁船並逮捕船員,中國猛烈抨擊日本。日本迅速釋放那艘漁船及大部分船員,僅拘留船長面對指控,因為他造成海上安保廳船隻損害,然而中國逮捕4名日本企業家作為反擊,聲稱他們在中國涉嫌紀錄潛在軍事目標。毫無疑問,中國此舉是為了報復日本逮捕那名中國船長。

面對中國壓力,日本政府屈服了。時任內閣官房長官仙谷由人不僅指示海上保安廳釋放中國船長,還阻止公布錄有該船長攻擊性行為的影片。讓人一點也不意外的是,這支影片很快便外流至社群媒體上,日本民眾開始質疑,當日方無疑有正當理由追究中國船長的責任時,日本政府為何卻釋放了他。

中國和日本從這件事上學到了不同教訓。中國當局得到一個結論:施壓有用。如果中國公民在民主國家遭到逮捕,讓他獲釋的方法就是在中國找個來自該國的人質。之後中國對加拿大和澳洲重施故技,雖然這兩國拒絕和北京妥協。

對中國妥協只會讓他吃人夠夠

同時日本領悟(或至少是應該領悟),對中國不合理或具有侵略性的要求讓步,只會讓中國領導階層變得更膽大妄為。2009年8月日本在野黨「民主黨」在國會選舉擊敗執政黨「自由民主黨」,從此執政至2012年。民主黨政府普遍認為日本應該對中國表示歉意,並對北京更具同情心,但這種態度顯然招致反效果,而2012年12月民主黨輸掉了國會大選。儘管許多人將民主黨敗選歸咎於經濟停滯,日圓過度升值、缺乏競爭力,面對中國的外交失敗同樣是該黨落馬的重要原因。

2012年稍早,日本民主黨政府又和中國為尖閣諸島發生另一起衝突。時任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是一名右派民族主義者,他當時呼籲從私人手中買下一部份尖閣諸島,好讓日本居民進駐居住。此舉試圖以「既定事實」鞏固日本對尖閣諸島主權,激怒了中國。東京都政府成功動員大量民眾「捐款買島」後,民主黨政府介入並買下尖閣諸島的南小島、北小島,好讓它們保持無人居住狀態。從這個角度而言,它成功維持現狀、避免衝突。

然而中國政府對日本政府出手干預不僅毫無感激之意,其反應甚至恰恰相反,中國激烈回應日本民主黨政府版的尖閣諸島「國有化」。日本企業遭到中國抵制,商品和財產遭到破壞,日本汽車和日資百貨公司也受到攻擊。由於中國政府拒絕阻止,這些攻擊行為持續超過一個月。

中國也開始派更多漁船和海警船至尖閣諸島周邊海域「巡邏」,這些船隻經常越界侵入日本EEZ,偶爾甚至會進入日本領海。2021年中國通過新《海警法》,如果日本船隻進入中國認定為領海的區域,該新法授權本應為防衛性的海警船對日本船隻開火。如今日本漁船經常遭中國海警船追趕,雙方至今尚未爆發實際衝突真的只是好運而已

日本對中國「不抱任何幻想」

有鑑於中國上述紀錄,一旦他認定自己的領土和商業利益受到侵犯,日本對北京會有何反應可是不抱持任何幻想,肯定會伴隨更多「人質外交」和對日本企業的攻擊。日本企業要在中國做生意,其高層就不得不考慮這些風險。這也難怪日本民眾對中國觀感,一直沒有恢復到2010年以前的水準。

儘管日本在尖閣諸島上試圖維持和平現狀,中國持續「挖牆腳」,逐漸增加他侵入日本EEZ和領海的頻率。今日,中國同樣正嘗試改變台灣周邊水域現狀。而就和日本一樣,台灣必須建立足夠的嚇阻能力方能維持現狀

© Project Syndicate

註:本文由《信傳媒》洪培英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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