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艱難抉擇》社會分裂如何抗中?卜睿哲:各黨應共同建立對中「基本原則」

兩岸國際

前美國在台協會(AIT)理事主席卜睿哲(Richard Bush)受亞太堅韌研究基金會邀,22日在台大以「構築堅韌之島:困境中選擇台灣的未來」為題,解析台灣在公衛、國防與兵役、能源安全以及公共財政等面向的挑戰。

為美國政府工作19年的卜睿哲,現為美國智庫「布魯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ion)東北亞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及資深研究員,專精台灣與中國研究,撰寫多本關於兩岸的書籍,最新著作是《艱難的抉擇:台灣對安全與美好生活的追求》。

談及台灣兵役改革,卜睿哲表示肯定,畢竟「台灣或許已經沒有選擇,只能先把政治放在一邊,達成共識:台灣需要更強大的軍隊以嚇阻戰爭。」

然而政治終究無法永遠放在一邊,因此如何促進台灣的政治團結,卜睿哲建議民進黨、國民黨和其他政黨在兩岸關係上「共同宣誓」幾項基本原則,例如暫停台灣獨立黨章、台灣不參與以「一國兩制」為前提的談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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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各黨應建立對中「共同基本原則」

卜睿哲認為台灣各黨應該尋求共同基本原則,即便難度很高,但若各黨能一起討論兩岸議題並找出最大公約數,應該是台灣社會所樂見。

基本原則包括「期待北京在台灣選舉保持中立」、「就台灣對中國的經濟依賴程度達成共識」、「制定『兩岸政治處理辦法』並據此讓民進黨暫停台獨黨章」、「拒絕參與以『一國兩制』為基礎的談判」、「只有修憲才能變更台灣法律身分」。

民進黨中止台獨黨章就能改善兩岸關係嗎?面對這樣的疑問,卜睿哲坦言現在確實可能不是做這件事的時機,卻是未來可以考慮的事情。而且他認為如果民進黨這麼做,應該是預期中國會有某種「回饋」,畢竟,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也得找到方法重新對台灣民眾做出保證。

與談者包含(由左至右):壯闊台灣聯盟理事長吳怡農、亞堅會董事長林夏如、卜睿哲、前內政及教育部長葉俊榮、布魯塞爾經濟暨全球研究所(Bruegel)資深研究員艾西亞(Alicia Garcia Herrero)。(攝影/洪培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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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禍首不是中國!4.5成人認同「台灣本就分裂」

是誰在分裂台灣社會?卜睿哲對現場聽眾進行民調,發現最多人(45%)認為「台灣社會本來就是分裂的,政黨只是反映這種現象」,接著依序是中國(37%)、國民黨(8%)、民進黨(6%)和美國(3%)。

卜睿哲稱許這或許是誠實的答案,但他不認為分裂是無解問題,反而反映政黨應該想辦法讓民眾團結起來。

團結、共識、生命或生活共同體,無論以哪種方式稱呼,台灣正在尋找能夠奠定它們基礎的論述,例如民族認同(national identity)和民主制度。

「台灣的身分認同進程,已經超越定義自己是台灣人還是中國人,這是件好事。」卜睿哲說。

卜睿哲認同民主是一個奠基身分認同的好基礎,尤其在它作用良好、符合民眾期待的時候。不過,台灣尚未明確定義的民族認同,一樣需要社會進行討論,因為它也是建立團結的基石。

此外考慮到台灣與中國的憲法連結,台灣也需要再定義國家的基礎(bases of state)。

卜睿哲認為近期不會爆發戰爭,但兩岸軍事衝突風險並不是零,台灣必須能阻擋共軍一個月以等待美國加入戰局,這代表台灣增加國防預算、稅收和支出。根據現場民調,最多人(43%)同意若中國軍力持續提升,台灣義務役役期應該超過一年。(攝影/洪培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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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象徵性支持」的實質效用:對抗中國認知戰

卜睿哲肯定台美關係有別以往,溝通愈來愈廣泛深入,雙方領導人都有共同應對當前挑戰的共識。儘管有些人認為,台灣自美國和國際社會獲得的只是沒有實質效用的「象徵性支持」,對此卜睿哲抱持不同看法。

「有時象徵就是實質了。」卜睿哲表示,「現在中國的政策就是要威懾、削弱台灣人民的信心,(反之)美國和其他國家必須協助強化台灣人的信心」,一些受到民眾歡迎的象徵性行動,其實背後經過精心設計,

談到「疑美論」,卜睿哲不諱言指這樣的懷疑「其來有自」。他將一部份原因歸咎於前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的政策,透露就他所了解,川普並不在乎台灣,而是把台灣當作對付中國的籌碼。

另一個原因是美國對中敵對意識日漸加深之下,常常忽略台灣面對中國也有自己的利益。例如,台灣對中經濟依賴仍相當高,而美中競爭愈趨激烈恐波及兩岸經濟關係。要避免台灣在這過程中受到傷害,需要美國當心,也需要台美領導階層有技巧性的處理。

至於該如何化解「疑美論」,卜睿哲相信只要「台美關係繼續穩健發展,就是不證自明的最好辦法。」

一味逃避抉擇,只會讓選項愈來愈少

台灣正面臨種種艱難抉擇,卜睿哲警告,即便逃避不做出決定,這依然是一種選擇,而且是在浪費自己選擇其他方案的可能性。

有朝一日,卜睿哲指出,台灣將透過憲法和民主程序對自己的未來做出根本性抉擇,這並不容易,但絕對有必要。

「你對台灣的未來有信心嗎?」當卜睿哲拋出這個問題,在場絕大多數人(65%)回應「我在一定程度上有信心」,卜睿哲對此非常高興,因為「儘管存在許多問題,台灣人民對未來依然抱持信心,這也帶給我信心。」

在場聽眾大部分是來自台大、政大、師大等校的學生及學者,他們大部分視中國對台灣的未來是一種威脅(56%),也相信民主政府更能因應台灣面臨的挑戰(60%)。

如果戰爭爆發,他們很有可能是首批被徵召上前線的人之一;如果台海維持和平,他們也是推動台灣經濟發展的重要人力資源。

因此,卜睿哲也特別提起台灣青年今日面臨的困境,他強調政府有責任降低年輕人對社會做出貢獻的障礙,否則無論是無法獲得付出和報酬相等的工作,或者難以成家立業、結婚生子,都是令人相當憂心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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