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蔡英文總統心中的閣揆第一人選就是林全,從來沒有變過。了解內情人士透露,從她2014參選總統落敗,打算捲土重來、攻頂之後,這幾年來,她就一直這麼想,「林全是閣揆不二人選」。
當時,很多企業界人士跟小英說,如果能選上總統,拚經濟是最重要的事,稅制改革尤其關鍵……。人家話都還沒講完,小英總是心急著回話,「放心,稅的問題,林全最懂!」
林全一直是她心中閣揆的不二人選
所以新政府上台前夕的閣組大戲,小英對外徵才詢問一圈,最後又繞回林全。因為她和林全在基金會的讀書會裡培養了良好默契,同步學習對所有政策的理解,也同步發現解決問題的對策。這種「分享」的學習模式,其實在2012年以前,小英和智庫靈魂人物陳博志合作時也可看見,不過陳博志和小英的姐夫劉錦添是同輩,算起來是小英的「長輩」,因此小英和林全相處起來比較沒有壓力。
從智庫時代,小英和林全就有某種「分工」的概念,林全負責財金領域的事,她則負責黨政關係以及財金以外的政策,林全得到她百分之百的信任。據說,小英不在時,若由林全主持內部開會討論,在同為卸任部長級同事的面前,他也偶爾會習慣性地把腳翹到桌上,顯見他對「二把手」這個角色的從容自在。
只是英全政府上任半年,林全內閣成績一路溜滑梯,已危及小英政權根基。最近又逢年底縣市首長任期過半、出缺不必改選可以指派的敏感時刻,內閣重組傳言又四起,民進黨人也嗅出不尋常氣氛說,「他們說好的分工,如果不合用,那就只能調整了。」
任用兩個「自己人」,突破「林全防線」
加上之前有兩個重要人事案,蔡英文在關鍵位子上用了自己人,而不是用林全愛用的「老藍男」。一個是櫃買中心董事長陳永誠,另一個是中華電信董事長鄭優,這兩位都是蔡英文的昔日同事,都出身媒體,都有財經專業,也都和她建立了獨特的信任感。這兩個指標性人事任命,已突破林全的財金禁區,但也沒落入小英既依賴又畏懼的新潮流手裡,完完全全是小英意志的貫徹。
陳永誠、鄭優是小英從沒忘記要放進團隊裡的人,但因她對林全有過承諾,所以陳、鄭是「自己人」好說話,專業暫先擺一邊。不過,從陳永誠半年換三個位子、鄭優也有過三個選項,可知小英對照顧自己人的心意有多堅定。
只是小英對林全的承諾「縮水」、把手伸過那一條「林全防線」,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小英和林全都是同一種人,都是那種只能在『標準狀態』25度C、1大氣壓下做實驗的人,離開被控制得好好的實驗室,就什麼都不會做了……」民進黨人形容,這是半年多來小英加林全、兩個同質性很高的人組合施政的最大問題,但明年是選舉準備年,以小英這樣的執政成績,恐怕連競選縣市長、議員的候選人,都怕和小英的政績沾上邊。
內閣改組傳言四起,反映民心動向
陳菊北上組閣或許是個假議題,但這反映了「民心動向」。
雖然拚經濟民眾最易有感,但林全大量進用志同道合的同學和朋友,仍無法發揮他的財金強項,反倒凸顯了一堆「稅官」執政的保守心態,令各界大失所望,連民進黨死忠支持者心都涼了一截。當民眾對英全政府執政沒有蜜月期的寬容,且對他們的施政成績快忍無可忍時,民進黨人研判,蔡英文勢必得做一些必要的「處理」,才能保全她的政權、保住民進黨地方政權,於是內閣改組傳言四起……。
「她不是靠自己的能力選上的,她是靠對手太爛、四壞球保送上壘的,經過這半年多的考驗,她慢慢知道民進黨不等於她。」了解內情人士透露,蔡英文的政權有一大半是仰賴黨內最大派系新潮流支撐,她沒有堅實的班底,只有拉攏各派系青壯派集結而成、結構鬆散的「英派」,距離要主導執政還有很大不足,所以她只能謙卑、謙卑再謙卑地和新系分享權力,維持一幅英派、新系和樂共治的圖象。
擔心被新潮流「綁架」……
小英對新系不是沒有戒心。目前新系有立法、行政兩位副院長,還有「至少」兩位部長和四位次長,外加六位縣市長和二十二立委,更別提中油、台肥、台鹽、台水等「多位」國營事業董事長,以及更多「數不清」的政府外圍公股事業單位、財團法人董監事職位……,龐大的執政部隊,撐起了英全政府一片天,但新系企圖心旺盛,也讓小英不是那麼安心,擔心自己「被新潮流綁架」。
不過,林全用的人表現不優,已經拖累小英施政,為了搶救林全,縱使外界對府院黨九人小組會議有各種評價,但小英還是把地方首長代表、僅次於小英的民進黨二號人物陳菊放了進來,平息眾議,但也指定邱義仁參加,為的就是用他鎮住新潮流,保住林全。
國際局勢千變萬化,操之在人,非蔡英文所能掌控,其實她別無選擇,只能做好內政。但她上任後最好「拚內政」的黃金半年,已在一堆爭議中流逝,未來即使有幸連任,在她連任當選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跛腳的第一天。認真算算,小英只剩在三年半時間「證明自己」。
選擇「躲避」而非「駕馭」地方諸侯
了解小英思維人士指出,「她雖然當過陸委會主委、行政院副院長和立委,但她心中最大的缺憾,就是欠缺縣市首長的歷練。」所以她對陳菊信任、敬畏並存,對賴清德四處感恩拜廟也很「有感」,因為沒有足夠自信,她對有政治實力的地方諸侯常選擇「躲避」,而不是學著去「駕馭」。
「對陳菊而言,當閣揆也不見得是她最好的選項。」民進黨人分析,陳菊繼續當她的高雄王,如果小英執政不優導致地方選舉成績不佳,陳菊大可順勢接下黨主席,讓民進黨執政名正言順變成小英和陳菊「兩個太陽」,而且陳菊以高雄市長兼任黨主席的身分,在兩岸、國際上更有發揮的空間。
這波內閣改組傳言再起,雖有民進黨內派系角力的影子,但更大成分是民意對英全施政已經非常「不耐煩」的警訊。只剩三年半的改革有效期,不知蔡英文是否看清自己的處境,還要繼續「掩耳盜鈴」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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