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努力小農獎,我們頒給了花蓮玉里小農邱垂泉,以表彰其「全球思考,在地行動 (Think Globally, Act Locally)」積極參與小農種碳,並推己及人,讓更多小農了解農業種碳增加土壤碳匯,以及參與種碳的全球行動。
「我的故鄉長良,有好山、好水、好空氣,也有勤勞樸實的農民,這是清水溪,也是長良里稻田的水源,來自台灣真正的護國神山──中央山脈,終年都不會缺水,你可以看到一年四季清澈見底的溪水潺潺流入我們這兩百多甲的良田,這樣地方種出的米,怎麼可能輸給別人?」
「我希望我故鄉的米能夠擁有自己的形象、品牌,不再是混在其他有名地方的米出貨。」
中年返鄉小農種出玉里好米
位於玉里最南角的長良里,最近進入大眾視野,是918花蓮大震,接近震央的兩座大橋:玉長大橋(玉里到長良)、長富大橋(長良到富里)都受損嚴重而停止通行至今。在花東縱谷靠近中央山脈的長良里,地處偏僻,在台灣的平地開墾較晚的地方。
2022年5月4日,在花蓮玉里見到邱垂泉(玉里鎮長良里)和蘇俊龍(富里鄉小農)兩位小農,他們是最先2位和我簽訂「小農種碳」合約「最先吃螃蟹」的小農,之後歷經了無數的籌備工作,現場訪視、座談了數百位小農,只有少數的小農理解並投入種碳的行列,畢竟這並非「官府補助」的活動,再加上這些年,有些小農被騙去「種電」,而真正想務農的小農看到「種碳」就會杯弓蛇影。
邱垂泉和蘇俊龍在簽約後,盡可能參加我們的線上會議和線下活動,我也去他們的田裡數次,從網路、父老的言談中,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這是在國際減碳認證中十分重要的環節,除了減碳外,還必須與當地社區結合,並不是光禿禿的減了多少噸的碳,就可以被國際認證。這是許多人一直誤解的事,以為減碳就是減碳,而真正的減碳、種碳專案,絕非「獨善其身」,必須與土地、社區連結。
認識邱垂泉,讓我對玉里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邱垂泉也是中年返鄉的鮭魚,58年級次的他,從1992年期去國外工作,拓展業務閱歷人生,先後在日本、馬來西亞、泰國、中國,工作多年,唸大二的兒子也是在大陸出生的。看到邱垂泉30年在海外客居的歷程,彷彿一部台灣客家人的縮影。
邱垂泉的曾祖父大約是在90年前從新竹竹東帶著家小遷居到玉里,轉到長良定居,當年長良的土地大多是宜蘭連家的,一開始租地耕作,後來375減租,祖父才用穀子換了7甲地,分給6個兒子,而他的父親曾是小學老師,長子要繼承家業,也是後來才開始種田,邱垂泉少小離家,也是看著祖父、父親種田,自己很少參與農務,頂多打打雜。
回鄉務農也沒和世界潮流「種碳」脫軌
由於2019年母親重病,邱垂泉不得不返家照確,年底母親過世,原本打算再去中國發展業務,但因為新冠疫情的擴大,又需要照顧年邁的父親,不得不留在台灣,在故鄉生根發展,他觀察到台灣的農業還是有發展的機會,甚至鼓勵要進大學的兒子報名宜蘭大學農業科系。
他曾在大型電子業、菇類種植工作過,比較習慣工業化思維的工作,不習慣台灣小農經濟的小產量且封閉的生態。「我加入種碳國際認證,讓我又有了與世界連結在一起的感覺。」因為「種碳」是2016年後國際才開始的潮流,他聽說台灣也有和國際連結的減碳認證專案,又不需要花額外的錢,也沒有太多的風險,如果認證後,他的米就可以打上「減碳多少公斤」的國際認證標章,相信可以賣更好的價格。
「其實我『種碳』已經有快3年的歷史了,在2020年我決定留下來種田,就到處上課,花蓮農改場在推稻殼炭,我就去上課,還買了一個炭化爐,把打出穀剩的稻殼炭化,然後撒到田裡。」
「當初我只是想要減少農業廢棄物,以前我們的稻殻不可以燒污染空氣,都吹到田裡,很難處理,現在可以做成炭,回歸田裡,改良土壤,也算是循環農業。這兩年來我的稻子看起來比別人的健康耐病,產量也不錯。」
有一天邱垂良陪我到富里找蘇俊龍,富里的土質比長良的肥沃,他指著稻田倒伏著結實纍纍的稻子,「農民都是想施越多的肥,產量越大,但是這都是過度使用氮肥,生了倒伏病,今年的收成就會少,品質也不佳。『種碳』未來要讓農民減少用肥,恐怕是一大挑戰。」
花蓮小農一起進軍國際
在邱垂泉的引薦下,我有機會拜訪了長良里里長陳文華,同時也是玉里優質米產銷班第二班班長,以及第三班班長朱彥綸和前任班長黃正賢,由他的說明,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很快的商討出村民可以接受的種碳模式,1月12日第三班開會,決定加入種碳的行列。
邱垂泉十分注重生態環境,他帶我去看玉里樂樂溪的的兩大水源,一條是供水給玉里鎮主要產區的拉庫拉庫溪,水色灰濁,因為有大理石礦,所以呈鹼性,而進入長良里的,則是水溪,上游沒有礦源,所以水質呈中性,也是難得的一口好水。長良里除了長良社區村民外,還有退輔會的長良農場,現在是台灣最大的有機農業專業區,現在主要分租給外地人耕種。
「我希望能夠把玉里、長良里的好山好水好米介紹出去,可是沒有好的題材。直到發現在台灣也可以參與國際減碳認證,我想或許是我們可以參與成為地球村的一份子,激起村民的熱情,現在也有一些青農返鄉,應該有機會接受這些新的觀念、事務。另一方面,我過去長期與國際接觸,回到長良種田,好像和國際脫軌了,參加種碳,又可以讓我有回到國際社會的感覺,這對我長久留在故鄉很有幫助,不讓我和國際脫節。」
希望邱垂泉的期望,也是許多長良社區里民的願望能夠早日實現,共同的願景,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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