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總人口60多年來首次「倒退嚕」,比前(2021)年減少85萬人,勞動人口衰退、高齡化加劇為中國經濟發展拉起警報。
對此,四川省祭出改革生育登記法令,取消對「生育數量」和「婚生子女」的條件限制,廣東、陝西、安徽各省也有類似規定,然而中國人口學家、《大國空巢》作者易富賢並不看好這項新政的成效。
「中國領導人必須接受,中國還沒準備好迎接『民族復興』。」易富賢在非營利組織「評論彙編」(Project Syndicate)解釋,這道理很簡單,因為中國沒有足以支持復興的人口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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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空巢》學者:中國真正總人口僅12.8億
2022年中國出生人口(956萬人)較2021年少106萬人,是總人口降低主因,2022年中國生育率介於1.0-1.1之間,創下歷史新低。
同年,中國16-59歲勞動人口減少666萬人(占總人口62%),60歲及以上人口增加1268萬人(19.8%),高齡化持續加劇。
如此情況已經不樂觀,中國知名人口學家、《大國空巢》作者易富賢更揭示,2022年中國實際生育率應該只有0.9,出生人口僅800萬,為印度的三分之一,和奈及利亞屬於相同水準,幾年後將被巴基斯坦超車。
尤有甚者,易富賢認為中國人口早在2018年就開始衰退,當前該國真正的總人口也不是官方宣稱的14.1億,而是12.8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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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示中國人口紅利恐怕已望見盡頭,其充沛勞力、大規模市場推動的高經濟成長時代將告終。
「養老危機將演變為人道災難。」易富賢警告,人口數量減少伴隨人口結構極端老化,2020年一名65歲以上老人對應5名勞動人口,2050年這個數字將腰斬至2.4人,甚至是1.5-1.6人。
中國難靠鬆綁「非婚生子女」報戶口提高生育率
這樣的前景引起中國高層緊張,其人口計畫也從一胎化政策(80年代)、兩孩政策(2016)進化到最新的三孩政策(2021),外界預期他很快就會全面撤銷生育數量限制。
果然,30日四川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宣布新的《四川省生育登記服務管理辦法》,撤銷對「生育數量」和父母「是否結婚」的限制,即生育登記對象不再限於擁有婚姻關係的伴侶。該法將於今(2023)年2月15日實施,有效期為5年。
英國《衛報》報導,中國生育政策並未明確禁止婚外生育,但父母在申請相關社福服務時往往被要求出示婚姻證明,為非婚生子女申請戶口時也可能面臨高額罰款。
然而,易富賢認為這項新政只是與國際接軌,取消生育「配額」,至於對非婚生限制鬆綁的「催生」成效,他持保留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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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富賢評論,過去政策有「生育配額」,因此以婚姻條件確保一男一女只會有特定數量的孩子,不過「現在相當於完全取消『配額』,因此沒有必要將結婚為前提」。
易富賢解讀,新政是尊重非婚生育權,但並不代表鼓勵非婚生育,中國恐怕無法像歐美一樣藉此提高生育率。他表示事實上,東亞的非婚生子女比例都相當低,台灣、韓國、新加坡只有2%,反觀美國高達40%、法國60%、冰島70%。
「今後中國的非婚生育比例不可能高。」易富賢指出,畢竟「中國目前這種生育環境,雙親家庭都養不起兩個孩子,何況單親母親。」
北京主張「東升西降」,是一種「戰略誤判」
相形之下,《彭博社》報導,2022年底印度約以500萬人的差距超越中國,居世界人口之冠(14億1700萬人),生育率為2。
「評論彙編」提出一個問題:21世紀被稱為「中國的世紀」,但現在這會變成「印度的世紀」嗎?
易富賢回應,即使中國設法將出生率維持在1.1,2050年,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約建國百年時,其人口仍會降至10.8億,屆時該國年齡中位數為57歲(目前為42歲);2100年中國人口甚至僅剩4.4億,印度升至15.3億。
易富賢直言,中國近來的社會、經濟、國防和外交政策,甚至美國對中政策,都是奠基於錯誤的中國人口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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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中國主張的「東升西降」趨勢是一種「戰略誤判」,對內高壓、對外戰狼的政策方針難以長期持續。他建議北京改採「戰略收縮」(strategic contraction),改善和西方的關係、放鬆國內審查以促進社經活力。
至於美國,華府應意識到中國正在衰退而非崛起,並據此調整策略。中國可能是無法推翻美國領導的國際秩序,但要維持這個秩序仍需北京合作。他也相信印度經濟將超越美中,不過這還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