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日本政府公布數據,在日外國人人數在今(2019)年6月底創下283萬新高,顯示日本採取的一系列歡迎移工政策已初見成效。
然而,移工傾向聚居東京、大阪、名古屋等都會區,日本鄉村地區人口老化、勞力短缺等問題目前仍未見緩解。
《富比士》專欄作家、紐約長島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教授穆道柯塔斯(Panos Mourdoukoutas)更直指,日本在低成長、高債務下,必須採取更開放的移工和移民政策補充勞力,否則將面臨希臘式經濟崩盤。
歡迎來到日本!中國移工最多、南韓次之
283萬居日外國人佔日本總人口2.24%,與去年相比增長了3.6%,而且連續7年呈現成長。
其中,中國人佔25%以上,再來是南韓及越南;具永久居留權者所佔比例最高,有78.4萬人(28%),再來是技術實習生(13%)和交換學生(12%)。
2018年12月日本國會通過法案歡迎藍、白領外籍移工,並在今年4月開始發放「特殊技能簽證」,至9月底日本移民署已批准376份該工作簽。
日本政府和日企致力於吸引海外菁英,高技術專業人士上升18%,工程師、人文學科專家、國際服務人才類別的移工也增加了14%。
這項統計排除了3個月以下的短期訪日旅客,但納入停留時間稍長一些的海外學生。
鼓勵移工下鄉!日發給租賃補貼
為了振興偏鄉,日本政府試圖將這些外籍勞力引進人口稀少的地區,然而無論藍、白領移工皆傾向在城市工作、定居。
超過2成的外籍移工住在東京(58.1萬人),名古屋所在的愛知縣位居第二(27.3萬人),大阪府第三(24.7萬人),東京隔壁的神奈川縣第四(22.8萬人);也就是說,在日移工近一半人口住在上述四個都會區。
瑞穗總合研究所(Mizuho Research Institute)資深研究員Yutaka Okada表示,外籍人士聚居城市是全球現象,因為那裡薪資較高,尤其是在門檻較低的服務業。此外,移工在城市也比較容易發展自己的社群彼此支援,因此會吸引後來的同胞。
Okada認為,除非提供更有誘因的薪資和工作條件,否則儘管移工人數顯著成長,仍無法解決日本鄉村勞力短缺問題。
因此,日本政府去(2018)年12月推行126項措施幫助移工融入日本社會。雖然主要目標是協助移工的日常生活,但也有鼓勵他們遷至鄉村地區的優惠政策,包括提供居於偏鄉者租賃補助。
低成長、高負債,日本小心成為下一個希臘?
哥大經濟學教授穆道柯塔斯在《富比士》專欄表示,日本正面臨存亡決策:開放外籍移工,或者經濟崩潰。
他指出,日本曾是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如今退居第三,僅佔中國的三分之一,甚至不到美國的四分之一。日本經濟幾乎沒有成長、陷入債務困境,人均GDP也面臨衰退。日本最近一季的GDP成長率為0.79%,而其債務占GDP的比例為240%。
80年代初期的榮景已是過往雲煙,日本怎麼了?
當年經濟泡沫化銷蝕了巨額財富並留下一堆不良貸款,出口實力受美日貿易齟齬及日幣升值打擊,再加上新興市場南韓與中國的出口競爭,穆道柯塔斯認為這些都是原因之一,但更大的危機反映在其人口結構。
廣納移工救經濟,日本準備好轉型多元社會了嗎?
低出生率與高齡化,使日本的人口金字塔處於「崩潰邊緣」。
高撫養比正在侵蝕日本的經濟成長,甚至使它進一步陷入財政赤字,再加上高負債,日本未來面臨希臘式債務危機,進而經濟崩潰並非不可能。
穆道柯塔斯認為,日本的低出生率歸咎於低結婚率,而這個現象的根源在於後泡沫化時代經濟長期停滯,同時房價、物價又不停上升。
日本政府近年來千方百計,推出各種政策鼓勵年輕人結婚生子,包括增設公辦兒童日間照護中心等等,然而並未收效。
因此,穆道柯塔斯指出,日本或許應該「更進一步開放移工,甚至採納美國的移民政策」。
穆道柯塔斯承認,此舉將對日本的人口結構產生鉅變,而日本基本上一直維持著單一民族、單一文化的社會型態。因此問題在於,日本準備好轉型為一個多元民族、多元文化的社會了嗎?
為高齡社福調漲消費稅,日青年勞力負擔好沉重…
2018年,日本誕生92.1萬名嬰兒,死亡人口則高達137萬人,是有史以來人口縮水最嚴重的一次,也創下百年來最低嬰兒數。
日本出生率目前為1.43%,政府將目標定在2026年提高至1.8%,但要維持人口穩定出生率必須是2.07%。
另一方面,日本人預期壽命世界第一(女性87.2歲、男性81歲),總人口超過兩成是70歲以上的老人,勞動省附屬機構「國立社會保障暨人口問題研究所」預估,2040年日本超過35%人口在65歲以上。
低出生率使日本勞力大幅縮水、削弱生產力,再加上高齡化,日本的撫養比從1992年的43.3%飆升到2018年的67.55%。
老年人的健康與福利支出日益增長,青年勞動人口的負擔更形沉重,例如10月日本政府將消費稅從8%調漲為10%,其中一部分稅收就是為了支應老人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