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真面對長年生活經驗,改良出自己一套製作醬鳳梨的手法,「漬物是有時間的,年紀愈大愈喜歡。」
撰文=沈岱樺
漬物記錄的最源頭,來自我的家鄉高雄。
2009年,開始認識一群住在美濃農村的朋友,他們分別有種菜的人、畫畫的人、唱歌的人、寫字的人、設計的人、攝影的人……雖然各自從事不同行業,但都有個共通點,生活在農村。很自然地,關注的脈絡長在農村土地上,彼此都有鑿痕很深的土味。
其中,和「野上野下」最常互動。野上野下,是設計工作室的名稱,由三位年輕夥伴共同成立,YOYO、大頭和偉志。「野上野下」在客家話中是四處遊玩的意思,有別於「宅」。他們喜歡在農村裡晃蕩散步,擁有豐沛的好奇心觀看農村,參與社區事務;並以「設計」的語彙產出,傳遞訊息給居於其他城鄉的人們認識。
在不同季節的拜訪經驗裡,印象最深刻是美濃冬日。冬日的美濃街頭,是給蘿蔔的,給芥菜的,物產們無不赤裸裸地展現各種曬姿,平躺、倒掛、趴臥、蜷身……此刻空氣散發出陣陣鹹香,這是屬於冬日的美濃氣味。所有食物日光浴的畫面,當下先用鏡頭記錄起來。準備提筆記錄漬物時,首想的風土地域,就是南方這裡。
透過野上野下朋友的聯繫,把握夏日鳳梨大出時節,再次回到高雄。今日主角是偉志的媽媽──邱玉真女士。偉志家在美濃隔壁的旗山,邱小姐嫁進連家後,便開始跟著婆婆學習醬鳳梨,「從小,我媽媽也有做醬鳳梨,但是怎麼可能有機會輪到我去做。」在娘家是零經驗的少婦,本著客家人想學就必定學會的硬頸精神,時至今日,已將婆婆配方改良成「玉真Style」的醬鳳梨配方。偉志還會裝瓶,帶到野上野下在美濃的小舖販售。
連媽媽做醬鳳梨時,習慣選擇土鳳梨品種製作,味道較為酸香。但本日示範的鳳梨是託妹妹買的,一不小心買成甜度較高的金鑽鳳梨。前置有個重要步驟,必須先曬豆麴。鎮上種子行有賣現成的豆麴,當黃豆發酵之後,豆子會披覆一層菌衣。連媽媽習慣先用清水沖掉這層薄霧,再進行一次完整性的日曬。
「如果沒有洗掉菌衣,醬鳳梨很容易變得很黑,吃起來有雜味。」聽朋友轉述不同家庭處理豆麴的方式略有差異,有些人習慣把菌衣洗掉,有些人則是直接保留。朋友表示滋味的差異其實不大,但對於婆婆媽媽們的敏銳舌尖來說,這個微小的地方就是造成你家我家醬鳳梨風味不同的眉角。
醬鳳梨不像醃蘿蔔需要拿捏特定的鹽、糖比例,處理方式相對簡單許多。記得連媽媽最後還在她的醬鳳梨裡加上甘草,這是甘甜的小撇步。「我婆婆的醬鳳梨比較鹹,因為那個年代需要大量的農作,容易流比較多汗,需要多補充鹽分。現在已經不用在田裡幹這麼多的活,大家都希望吃得健康,我把鹽的比例降低很多……」
一小罐的醬鳳梨,縱然表現出不同世代的生活經驗,但隨著時間慢慢變化,已成為連結家庭餐桌重要的味覺臍帶,是自家餐桌很重要的一味。
醬鳳梨
備料:鳳梨、鹽、糖、豆麴、甘草。
比例:1斤鳳梨配1.7兩鹽、8兩糖。
眉角:鳳梨心捨掉;豆麴菌衣洗掉並日曬;放甘草。
時間:屋內陰涼處置放2天後,分裝成小罐。
料理:鹹味甘甜,適合配稀飯、蒸魚、煮鳳梨苦瓜雞湯等。
內容來源:《漬物語》(由大塊文化出版授權轉載)原標題為「南方的味覺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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