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福利部長林奏延與新任部長陳時中將於2月8日交接,交接後林奏延將回長庚擔任兒科特聘教授。對於林擔任部長8個多月就下台,醫界大多為他抱不平。
其實他在日前面對媒體時就已自爆早在1月25日就跟行政院長林全提過辭呈,至於原因,他則是笑說將來要寫在回憶錄裡。
目前外界大多認為,林奏延是因為日本核災食品輸台一案引發民怨才導致下台,實際上在日本核災食品輸台事件未爆發之前,就不斷有人放出消息點名他不適任衛福部長,而這背後的原因,牽涉到的是醫界與社福派之間對於長照政策的看法分歧,林奏延下台的種子其實早在他上任不久後就已經種下。
醫界與社福兩派相爭
林奏延去年5月上任衛福部長時,對長照業務尊重政院主導。根據知情人士透露,當時林奏延的想法是,長照既然有政務委員林萬億以及衛福部次長呂寶靜在負責,他就全權交給林跟呂來處理,對於長照的事情他並不多加過問。
之後行政院召開的長照會議,每每都跳過衛福部長,直接通知次長呂寶靜參加,林奏延也確實把整個長照都交給林萬億、呂寶靜來主導。由於呂是政委林萬億推荐的關鍵人選,且兩人都是社福學者出身,在校時又是學姐學弟關係,相互提攜大家不意外,加上呂也只聽命於林萬億,「大政委、小部長」的傳言開始在中央跟地方衛福單位傳了開來。
只是長照2.0是蔡英文總統大選的重要政見,所以小英一上台就急著催促衛福部趕緊把長照2.0的版本弄出來,不過一直拖到去年7、8月,府方都還是不見完整的計畫提出,這時候林奏延面對來自府方以及行政院的壓力也就越來越大。
所以從去年9月開始,林奏延召開的一次記者會,正式對外宣布長照規畫回歸到衛福部裡頭,他則是每周親自主持開長照會議,宣示拿回長照主導權,但是也從此與社福派種下心結。
根據知情人士透露,去年9月林奏延拿回長照主導權之後,每次開會只要林奏延的意見跟呂寶靜不同,林馬上就會接到民進黨裡頭社福系統不分區立委打電話來罵他,說林奏延要推的是長照保險,不管民進黨的政策等等。
與次長不和檯面化
由於綠營社福不分區有多位立委,林奏延三天兩頭接到抗議電話,他與社福派「不和」的傳聞在中央、地方衛福界以及醫界幾乎都有耳聞。
不過真正的導火線,是從衛福部推9個長照試點開始。
在幾經波折之下,去年10月底,衛福部終於端出了長照的第一道菜─長照2.0試辦計畫,這是蔡政府宣示長照2.0計畫的重要起手式。結果這個由次長呂寶靜主導的計畫,並不是小英心目中「中央與地方」全面動起來的長照計畫,而是僅有9個縣市的社福團體、且僅有1.8萬人受惠的試辦計畫。
試辦計畫不打緊,關鍵在於這9個試辦點當中,就有5個(台北、台東、花蓮、新北、南投)不是民進黨執政縣市,小英政府上台號稱最重要的長照政策,結果一端出來,綠營執政的縣市大多在名單之外,中央執政的蔡政府一上台就白白把政績送給藍營,引起許多綠營執政縣市不滿。
根據知情人士透露,就在名單公布之後,行政院高層發現到幾個中南部執政縣市天王,如陳菊的高雄市、賴清德的台南市以及林佳龍的台中市等六都重要縣市都不在名單之列,老人比例偏高的綠營執政縣市如彰化、屏東也被排除在外,地方首長反彈的壓力,迫使行政院要出面安撫,最後林全還要林奏延一一打電話向這幾位首長說明、致歉。
次長提名單卻要部長道歉
「這9個試辦點是次長找來的學者評選出來的,最後有人不滿意,竟然是要部長打電話去道歉,這不是很奇怪嗎?」一位地方官員說。
日前面對媒體,談到被撤換衛福部長一職,林奏延並沒有多談,只是不斷強調,「我是一個講求團隊精神的人,上頭有什麼指令就是全力配合,」他甚至還自爆早在1月25日就向林全口頭請辭了。
其實今年1月,蔡總統外交之旅回來後沒多久,外界就開始盛傳宜蘭縣長林聰賢要接衛福部長,過不到幾天又有媒體爆出來次長呂寶靜要接衛福部長,這成為壓垮林奏延的最後一根稻草。
根據林奏延的朋友透露,當時有醫界朋友看到三天兩頭就有誰誰誰要接衛福部長的消息傳出來,就把這個訊息貼給林奏延看,一開始林奏延都沒有動靜,到了1月26日媒體傳出呂寶靜要接部長時,林奏延突然跟朋友回覆說:「兩天一次真是折磨,我已經向院長遞辭呈了!」顯然在1月下旬,林就已經做好離職的準備,才會留在美國沒有參加行政院的新春團拜。
「衛福部三個次長,呂寶靜有大政委林萬億當靠山,何啟功是花媽的人,蔡森田是賴神推薦的,個性一個比一個強勢,後台也一個比一個硬,林奏延是醫療專業,人很客氣,不僅管不住這三個次長,在府院沒有靠山,也沒有立法院或是民進黨的派系奧援,最多又只能溝通到院長林全的層級,最後結果當然就是這樣了!」一位熟知綠營生態的醫界人士精準分析了林奏延「孤軍無援」的處境。
缺乏政治判斷,忽略食安跟長照
其實林奏延有醫療專業背景,也是個肯做事而且有能力的人,是副總統陳健仁所推荐,不過在政治判斷上可能還是少了一根筋。
因為食安、社福(長照)、醫療三大塊是衛福部的核心業務,而且蔡總統重大政見的第一條就是食安,長照也是蔡最重視的政見之一,結果林奏延一上台就判斷錯誤,除了把長照交給次長,食安也完全交給食藥署來負責,所以在日本核災輸台問題上完全沒有插手。
「其實他輕忽了在一般民眾心目中,對於食藥署是沒有信心的,」一位地方衛生官員說。
尤其看到核食事件蔓延鬧大,林奏延被部分重視食安的人士告上法院之後,還是沒有出面找農委會溝通,「等於說他還是僅專注在關心原本就專精的醫療領域,忽略了蔡總統,甚至與更大多數民眾息息相關的食安跟長照這一塊,」一位官員透露。
顯然林奏延的專業沒有話說,不過就當一個必須與立委打交道,又必須與其他部會溝通的政務官來說,林奏延的政治學分可能還需要再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