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COVID-19)疫情在台灣獲得控制,但卻陷入「紓困之亂」,一籮筐的扶助方案,好像怎麼處理都不周全,民眾黨立委蔡壁如認為,政府應制定「基本收入」政策,並在立法過程中透過各界的討論,全面檢視我國的社會安全網。
防疫和經濟發展之間有個蹺蹺板,蔡壁如指出,執政者需巧妙地求得平衡,當大家為疫情控制得宜而喝采時,也應該要知道代價,就是經濟被掐死了。只是執政黨避談這樣的「替換關係」,這可能會讓許多人誤以為可以防疫和經濟兩者兼得。她表示,從經濟的面向來看,紓困、振興、轉型的三個階段,國內政策的討論,常常前面兩者分不清楚。
酷碰券之亂
第一個出現的是「酷碰券」之亂,蔡壁如說,本來各部會都有自己的券要發,曾經出現的構想,包括振興抵用券、客家券、原民券、體育券、文化券等。經濟部甚至宣稱「明天就可以發」,但行動支付的綁定,卻有獨厚特定廠商之嫌,加上對電子票券平台衝擊很大,引起諸多反彈,全面叫停後重新規畫,於是各部會的券也龜縮起來,說還在規畫,要等振興階段才推出。
經濟部提出振興抵用券、酷碰券,在野的國民黨喊發現金,並舉前總統馬英九當年的消費券,國、民兩黨當時就先吵了一回。
民眾黨對於推動並建立無現金社會的基礎設施表示支持,但是反對使用納稅人的錢,幫特定業者衝用戶數,只要是雨露均霑的方式,都會支持。當時找了相關業者、行動支付專家,分別開了座談會、記者會,政府便從善如流,將酷碰券之亂畫下句點。
大撒幣VS.亂撒幣
但是緊接著又陷入「大撒幣、亂撒幣」之爭,蔡壁如說,國民黨主張普發現金,雖然有提到要排富,卻被網軍攻擊是「大撒幣」,回應外界時顯得軟弱無力。民進黨則被批為「亂撒幣」,哪邊有人哀、有人叫,就把錢砸過去,變成「會吵的小孩有糖吃」。
蔡壁如提出民眾黨的主張,應該分級分流、普惠金融、要擴大保護傘重視零工經濟的新族群,也強調財政紀律、科學治理,成立「民眾監督紓困中心」,至於每周四舉行的百工百業座談會,看起來倒像是幫執政黨調整施政、幫除錯。有些主張質詢或記者會之後,執政黨就默默採用,因為不具高度政治衝突性,媒體報導相對較少。
萬元之亂
蔡壁如說,民眾普遍認為國民黨「大撒幣」在亂搞,不像執政過的樣子,民進黨的「亂撒幣」,政策宣布時講得很好聽,實際有需要的人去申請,琳瑯滿目不知道要申請哪一種,常常「看得到吃不到」。沒有哀叫的「沉默大多數」,其實也過得很苦,有強烈相對剝奪感,卻不敢「逆時中」,苦往肚裡吞。
行政院長蘇貞昌的「萬元紓困之亂」更成了最後一根稻草,蔡壁如說,大量申請人潮湧入,癱瘓各鄉鎮區公所,揭穿「經濟陳時中」的騙局,讓基層公務員面對龐大民怨,連「母親節」都泡湯了。另一方面,基層藍領、白領的上班族,平時已經承擔國家主要的財政稅負約5至7成,疫情來臨也沒比較好過,卻眼睜睜看著各種紓困方案和自己擦身而過,再也受不了。
討論基本收入的契機
蔡壁如指出,「無條件基本收入」在西方世界被提出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近年又有流行的跡象。在部分國家有小規模試驗,最引起國際社會討論的是,瑞士的公投因為分配金額過高而被否決。美國、新加坡在這次疫情之初,就大規模發放。西班牙、阿拉斯加、加拿大、芬蘭等國家,都因為疫情而開始短期發放計畫,並有常態發放的可能。
蔡壁如認為,這些亂象,暴露了台灣政府欠缺治理能力和執行能力,使得普遍發放的基本收入,有被討論的可能。
基本收入在台灣面臨的幾個問題
問題是社會的支持度還不高,大概只有4成贊成,蔡壁如認為,舶來品的翻譯名詞,很難滲透到基層庶民,更容易被網軍貼標籤攻擊。台灣雖然是亞洲最接近西方的國家,社會對新事物的接受度高,但過往新觀念的改革,通常需要10年以上的倡議,因此基本收入的討論,未曾出現大躍進的條件。
再者,台灣在經濟政策的意識形態偏向保守,重視辛勤工作和儲蓄,常計較出錢的多少。而基本收入被視為繳稅養一群人,多數人只有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概念,因此不能接受不勞而獲。
西方對於「基本收入」推動的論述,也有左、右派之分,台灣公民欠缺「基本權利」的概念,對於基本收入,多數人直覺認為是社會主義左派主張的社會福利,但左派和社運、文化進步圈的人,大多認為基本收入是右派削減社福的主張,陷入兩面不討好的困境。這也牽涉到主管機關,要歸衛福部、內政部或財政部?
再者,「基本收入」也可能引發藍綠政治對立,蔡壁如說,兩黨過去都有肉桶政治、政策買票,競相加碼的不良紀錄,推出的政策看起來與基本收入很像,都是發錢,民眾在這樣的刻板印象之下,也成為推動基本收入的不利因素。
財源從何而來?
至於「基本收入」的資金來源,有民間團體主張以能源稅、碳稅做分配。在不改變現有大的租稅結構情況下,額外課徵資產利得或持有稅,再均分發放基本收入,等於是支付每個人有基本居住面積的成本,實踐居住權正義,也是一種方式。
基本收入除了扶困,其實還有其他的意義,例如可以解決部分生產力過剩的問題,「少子化」的現象是否也可因為有基本收入,有鼓勵生育的效果。同時,也可促進自我實現,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或是創業的後盾,均影響著產業升級與轉型。
蔡壁如強調,不管最後有沒有辦法取得共識,但希望喚起社會的討論,民眾黨的智庫在研究,而這樣的過程,將比較有助於打造一個能讓民眾安穩生活的社會環境,避免亂象再度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