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伊朗政府官員指出,從2月20日以來至少有700多人誤飲具有毒性的甲醇(工業用酒精)而喪命、更超過5千人中毒,因民眾誤信「喝酒」可以治療武漢肺炎。美國總統川普不久前也公開提到注射消毒劑到體內,可以消滅新冠病毒,不過隨後消毒劑公司來舒(Lysol)與漂白水公司高樂氏(Clorox)都發出聲明,提醒勿不當使用這類產品。
喝酒可以抗武漢肺炎的謠言錯在哪?若不幸誤飲到甲醇該如何解毒?林口長庚醫院臨床毒物中心主任顏宗海,接受《信傳媒》電訪時表示一一解答。
心衰竭、休克、失明...小心誤喝假酒導致這些症狀
顏宗海先解釋,因為新冠病毒是一個有外套膜的病毒,用75%酒精基本上就能把它殺掉,「也許伊朗民眾看到這樣的訊息就直接聯想誤信用喝酒就能體內消毒,但這個觀念是錯誤的!」顏宗海表示,因為一個人不可能一次喝這麼高濃度的酒精,且喝到人體內會稀釋掉,「假設我體內有新冠肺炎病毒,就算喝高濃度的酒精,到體內就稀釋掉、濃度也就不會這麼高,自然沒有殺病毒的能力,何況喝了這麼大量的假酒(甲醇),當然會有毒。」
顏宗海指出,甲醇是一種工業用酒精,又稱為「木精」,是一種無色、透明、有酒精味的有機溶劑,廣泛使用在工業和民生用品,如抗凍劑、油漆、橡膠產品、清潔劑、殺蟲劑、油漆除去劑、指甲油、農藥等,若被誤食,會導致代謝性酸中毒、失明並可能死亡。
他進一步解釋,「甲醇進入人體後,肝臟中的酒精去氫酵素會將甲醇代謝為甲醛,再經由甲醛去氫酵素代謝為甲酸。」甲醇於成人體內的半衰期約為8小時,甲酸之半衰期約為20小時。顏宗海表示,一個人若不小心喝到假酒,症狀不會馬上出現,因為甲醇在進入人體後,會有18至24小時的潛伏期,中毒症狀才會出現。
那麼甲醇中毒的症狀包括哪些呢?
顏宗海指出,甲醇中毒的症狀主要為中樞神經之抑制、嚴重的代謝性酸中毒和視神經損傷,「所以有些人喝到假酒會視力模糊、甚至短暫失明都會,如果繼續喝下去,呼吸衰竭、代謝性酸中毒、胰臟炎、昏迷、抽搐、心衰竭、休克、橫紋肌溶解症、急性腎衰竭、視網膜傷害及視神經壞死等,嚴重者甚至會死亡。」一般而言,成人服用100%甲醇達每公斤體重0.25毫升,會有嚴重中毒;每公斤體重0.5毫升以上可能致死。
甲醇中毒該怎麼辦?
那麼若不幸真的甲醇中毒,解毒劑是什麼?
顏宗海表示,若不幸甲醇中毒,其實解毒劑就是真酒(乙醇)。「像以前我當住院醫師時,病人進來我們確定他是甲醇中毒的話,我們就會請家屬去買紹興酒或高粱給病人喝,因為乙醇可以跟甲醇競爭酵素,也減少甲醇導致的中毒反應。」
他指出,甲醇在人體內會變成甲醛、再變成甲酸,「甲酸就會造成毒性,所以假酒中毒我們就叫他喝真酒,有時候病人會覺得不可思議。雖然現在也有藥物的解毒劑,不過價格不便宜。」不過顏宗海表示,若病患甲醇中毒一來醫院就是昏迷、抽蓄、代謝性酸中毒、休克等症狀,「這種時候就不會給他喝真酒,就會直接洗腎。」
顏宗海也提到,甲醇中毒死亡率滿高的,「根據長庚醫院的統計資料顯示,仍然有高達1/4左右的中毒病人會因為甲醇中毒而死亡。長庚算是24小時都有醫師值班,解毒劑、洗腎機也都有,但死亡率還是滿高的。」
為何比例這麼高?顏宗海表示,國人在國內一般在公賣局買到假酒的機率應該很低,有些人的假酒可能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可能是從某些較落後的國家產製的假酒,因成本比較低。
毒物科醫師破解「甲醇能抗病毒」迷思
由於酒類釀造過程中會有微量甲醇產生,因此政府訂立了「酒類飲品之甲醇限量標準」。根據國內酒類衛生標準不同的酒類其每公升(純乙醇計)之甲醇濃度各有其規定:
1. 白蘭地、葡萄蒸熘酒、甘請蒸餾酒每公升合量2,000毫克以下。
2. 水果渣蒸餾酒、葡萄以外之其他水果釀造酒及蒸餾酒每公升含量4,000毫克以下。
3. 葡萄酒、Tequila龍舌蘭酒每公升含量3,000毫克以下。
4. 啤酒類、穀類釀造酒類、其他釀造酒類、威士忌白酒、米酒、其他蒸餾酒、料理酒類、食用酒精類每公升含量1,000毫克以下。
5. 再製酒類中甲醇之含量,應符合所使用酒精、釀造酒或蒸餾酒等基酒之甲醇含量規定。
6. 其他食用酒類每公升含量1,000毫克以下。
顏宗海表示,喝酒可以解甲醇假酒中毒,嚴重者也可以用血液透析治療,不過仍建議民眾喝酒時要提高警覺,不要隨便飲用來路不明的酒,且飲酒不要過量,「喝酒後若有任何與以前不同的感覺及異狀,出現視力模糊等症狀,應立即就醫檢查治療,就能將甲醇的傷害減到最低。」
他也再次提醒民眾,不論是川普提到的注射消毒液,或是CNN主播克里斯(Christopher Cuomo)的妻子克莉絲蒂納泡漂白水抗疫,以及伊朗人誤信喝甲醇抗病毒反而喪命,千萬別誤信謠言,還是要以醫師專家的建議為標準。